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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好些了嗎?”寒酥問。
“還好。”封岌臉上沒什麼表情,“就是傷口處冷一些。”
“冷?”寒酥訝然,“那多加衣裳呀。”
“不僅衣能暖,人也能暖。”封岌望著寒酥的目光里慢慢有了一絲笑。
什麼意思?
寒酥反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她瞪了封岌一眼,然後俯身靠近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小心避著他的傷處去抱著他。
封岌動作自然地將手搭在她後腰,後慢慢向下滑去,滑到她臀下,放在她臀與他腿之間,讓她坐在他掌心。
寒酥蹙了下眉,抵在封岌肩膀的下巴動作細微的輕抬了一下,又慢慢低下去,重新搭在他肩上。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書房裡的靜好。
“將軍,殷薔怎麼安排?您現在可要召見她?”雲帆在外面詢問。
封岌沉默了一會兒,才沉聲道:“讓她過來。”
寒酥立刻從封岌身上起來,站穩之後向後退了一步,端莊得體地說話:“將軍有事要處理,那我就先走了。”
“要不了多久,你不用走。一會兒留下用晚膳。”封岌阻止寒酥立刻就走。他朝一側的書室瞥了一眼,道:“你去那裡等我。”
這間書房的左偏室沒有旁物,只有幾個書架,和堆滿的書籍。
寒酥款步朝書市去,她邁步進去,轉身去關門,看見雲帆帶著人進來。她心下好奇,駐足而望。
書室收著這麼多書籍,因通風需要,房門上半截雕著鏤空圖案。寒酥立在門後,從鏤空圖案的間隙往外望去。
殷薔穿著北齊的服裝,明艷的紅袍和寶藍的燈籠褲,褲腿剛剛好露出一小截腳踝,足腕繫著一條足鏈,隨著走動有細微卻清脆的聲響。寒酥先是被她足腕上的小鈴鐺吸引了目光。她視線上移,看見殷薔身上那件艷紅的衣袍後面近膝彎的長度,前面卻掖在褲腰裡,將腰身也露出一小截,肚臍露在外面,橫臥在腰上的銀線腰鏈也若隱若現。
五彩斑斕的珠子和頭髮編在一起,襯著一張五官明朗的臉。
寒酥瞧完了這位北齊的女將軍,視線移到了封岌身上。她只能看見封岌的側臉,見他也在打量著殷薔。
封岌開口:“殷將軍這身打扮,讓人險些認不出。”
殷薔看著坐在書案後的死敵咬了咬牙,她不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在封岌手中一敗塗地,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敗了。
憋屈感梗在她心裡。
“反正我已經成了棄子被獻來這裡,封將軍想如何對我?”殷薔一邊說一邊朝封岌走過去。
將要走近封岌時,她慢悠悠地撩發,又突然握著什麼東西朝封岌扔過去!
封岌似乎是先笑了一下,才不慌不忙地拿了桌上一卷書去擋。
一顆顆珠子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銀光一閃,是雲帆的劍,雲帆將劍架在殷薔的肩上,呵斥:“放肆!好大的膽子,居然藏著暗器!”
殷薔來前,已經被搜過身。可是和頭髮綁在一起的五顏六色珠子正是她朝封岌擲過去的東西。
躲在書室里的寒酥在看見這一幕時,下意識地推門出去。她急急往前邁出兩步,見一切發現得快結束得也快。她悄悄鬆了口氣。她看著封岌捻起一顆掉在桌上的珠子,捻著細瞧,寒酥望著他專注望著那顆珠子的樣子,停下朝他走去的腳步。
殷薔被封岌打開的珠子落了一地,唯有一顆落在封岌面前的書案上。封岌細瞧著這顆珠子,道:“北齊人不會愚蠢得讓你當刺客來殺我。你這次被逼而來突然反悔想殺我?還是明知不可為故意激怒我想要個痛快?”
殷薔冷笑一聲,道:“封將軍愛怎麼想怎麼想,就算當成是調情也不是不可以。”
封岌沒搭理殷薔這無聊話,擺了擺手,將雲帆將人帶下去。
雲帆壓著殷薔往外走,剛好長舟從外面回來。長舟稀奇地掃一眼了殷薔的裝扮。這位北齊的嗜血女將軍脫下盔甲,換上這麼一身北人女子的裝扮,長舟險些沒認出來。
長舟走進書房,稟話:“將軍,往郴州的密報已經快馬加鞭送去了。”
封岌略一沉吟,下令:“讓桑承運、劉東、趙萬里立刻回京。”
長舟心下詫異,卻不多問,只應是。
封岌看向寒酥,道:“嚇著了?在那傻站著做什麼?過來。”
寒酥這才朝他走過去。
封岌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轉過頭詢問剛轉身往外走的長舟:“葉南什麼時候到?”
“就這兩日。”長舟稟。
封岌點了下頭,吩咐:“等葉南到了,把那孩子交給葉南。”
說罷,封岌擺了擺手,讓長舟退下。
封岌重新看向寒酥,換上不那麼嚴肅的表情,他去拉寒酥的手,問:“真的嚇著了?”
寒酥垂著眼搖頭。
封岌將人重新拉到懷裡抱著,摸摸頭撫慰:“沒什麼事情。”
封岌安慰了寒酥一句,便陷入沉思。如今宮裡故意將他晾在京城,議和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他必須做些什麼事情。
寒酥看著他,突然說:“將軍可真是寬仁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