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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也這麼誇誇大將軍!不僅寫一寫扔花扔果子,還要側面烘托!”謝雲苓頗有幾分手舞足蹈的意思,“要寫他是每一個女郎的閨中夢裡人,人人都想要嫁給他!”
謝雲苓雙手捧心口,滿目憧憬。
謝雲薇連連搖頭,簡直沒眼看妹妹這個傻樣子。
寒酥有些艱難地點頭,說:“好,我這就改。”
謝雲苓腳步輕盈地親自捧了筆墨遞給寒酥,指指點點:“這裡,這裡,對對,這個詞改一改,要使勁兒夸嘛。還有哦……這句改成‘誰不想與將軍日日廝守到白頭’!”
謝雲薇連連嘆氣,側轉過身去,不願意看這個妹妹,嫌棄丟人。
寒酥握著筆的手微微用力,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八百兩。
好,她照著改。
給錢的老闆說了算。
寒酥硬著頭皮按照謝雲苓提的修改意見改補,最後謝雲苓開心地捧著讚詞連連稱讚寒酥寫的好寫的妙,還要親自送寒酥出門。
寒酥有一點心虛,覺得這八百兩掙得有些不體面。
離開時,寒酥看見謝府的下人抬著許多燒給死人的紙物。
“仔細著點,老夫人要一一檢查的!”管事訓斥身後的家丁。
寒酥忍不住詫異,瞧著謝府上下各處可見紅色的過年痕跡,也不像有喪事的樣子。
謝雲苓看了寒酥一眼,大大咧咧地解釋:“過幾日是我姑姑冥壽。”
謝雲苓的姑姑?寒酥轉瞬間想明白——謝雲苓只有一個姑姑,正是先皇后。
寒酥又忍不住感慨,那位先皇后人雖然早就不在了,她的家人和夫君卻都一直記著她。她應當是個很優秀的人吧。
回到家,寒酥從那八百兩中取出之前向沅娘借的錢,讓翠微跑一趟吟藝樓替她還錢。至於從青古書齋預支的錢,她倒是沒補上,而是還按照之前說好的繼續抄書做工來補。若她“死”之前沒有補全,再還錢來補。
她將剩下的錢收起來,在心裡慢慢計劃著。
接下來兩日,寒酥推了其他工作,全身心投入到那幅山河圖。她覺得每日去銜山閣作畫的路程也耽誤時間,直接將畫拿回來。她也暫時將接送妹妹去治療眼睛的事情交給了蒲英和兜蘭。緊趕慢趕在封岌說的日期前將畫作交了上去。
交畫那一日,羿弘闊也從家中趕來。他始終有些不放心。一是因為這是獻給太后的壽禮,不能出紕漏。二也是對寒酥不放心,畢竟她好些年沒有碰過丹青。好在寒酥沒有讓他失望,他立在畫作前連連點頭。
最後的署名,寫了兩個人的名字。羿弘闊可不能讓自己的學生給自己當替筆。
了卻心事一樁,寒酥重重鬆了口氣。她揉了揉手腕,連日的提筆,身上確實累些。
封岌瞥見她的小動作,因羿弘闊還在這裡,壓下給她輕揉的衝動,道:“收拾一下,午膳後啟程。”
寒酥臨走前將妹妹拉到身邊跟她解釋自己要離開幾日,讓她照顧好自己,不要記掛她。又事無巨細地仔細向蒲英和兜蘭叮囑著。
她邁過門檻往外走,忍不住回頭望向妹妹。妹妹坐在椅子上,輕輕晃著腿,正將臉轉過來面朝門口的方向翹著唇角對她笑。
寒酥看著妹妹輕晃的腿,輕輕蹙眉。她知道妹妹每次有一點緊張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晃腿。
寒酥狠了狠心,轉身往外走。
她知道自己和妹妹之間必然會有幾年的分別。如今暫時分開幾日也算提前做一個鋪墊。
對於寒酥要跟著老夫人去青柳縣這件事,三夫人卻很擔心。
“府里孩子這麼多,怎麼就挑了她呢?”三夫人眉頭緊鎖。
三爺懶洋洋地逗著鸚鵡。最近有一點天暖,他終於不用穿他那件貂皮大襖了,人也精神了些。他說:“往日裡老夫人從來就沒搭理過府里這些孩子們,有什麼奇怪的。外甥女那性子能對老夫人胃口也不奇怪。一個冷冰冰,一個吃齋念佛,都是不怎麼搭理旁人的。”
三夫人想了想,贊同了三爺的話。
“不過我還是擔心。往年老夫人去善堂都是三郎護送陪同,今年赫延王也要去的。”三夫人愁容滿面,“三郎和寒酥之前差點議親,這不尷尬嗎?再說了,小酥一直都很怕赫延王……”
三爺隨口道:“我二哥又不吃人。”
“話是這麼說,可是赫延王往那一站,確實挺唬人的……”三夫人還是皺眉。
三爺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詫異看向三夫人,道:“我才發現你居然一直沒改稱呼,左一個赫延王右一個赫延王,沒改口跟我一樣喊二哥。你不會是怕二哥吧?”
三夫人有一點被戳破的心虛。她不接這話,轉頭吩咐侍女往朝枝閣跑一趟,讓寒酥走之前過來一趟。
不管三夫人是不是對封岌有畏懼,在面對寒酥時,她拉著寒酥的手,語重心長:“赫延王是個很好的長輩,不用怕他。你就把他當成你姨丈一樣敬重就行!姨母不是跟你說過嗎?上數個幾代,你還應該喚他一聲表叔呢!”
不過三夫人勸了寒酥幾句之後得知寒酥這次連侍女都不帶,更擔心了。老夫人喜靜,身邊人很少,出行更不喜歡很多人圍著。她自己的奴僕都沒帶幾個,也沒讓寒酥帶著翠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