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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家人客套什麼?”程家大夫人微笑著,“咱們再說說話,我一會兒去看看那孩子。”
“好。”三夫人笑著說話,順著說:“對啊,斷了骨頭連著筋,都是一家人。”
雖然三夫人也猜出來程家是為了顏面才來過問,可這對寒酥、寒笙也算好處。
“讓她們住在你這兒長久了也不是事兒。”程家大夫人突然說,“過幾日老夫人過壽,你帶著小酥回去,老夫人也記掛外孫女。”
三夫人有些訝然。她之前猜到程家有可能礙於顏面將寒酥、寒笙接回程家。可她沒有想到嫂子第一次過來就這樣說。
程望舒一雙眼睛落在寒酥身上,滴溜溜轉了兩圈。
程元頌也望了寒酥一眼,眼底略顯憂色。
又坐著說了一會兒話,程家人直到離去也沒去看過寒笙。寒酥陪著三夫人送程家人。
程家大夫人帶著審視意味地和寒酥說話,在心裡感嘆傳言不虛——確實有教養,舉手投足間端莊得體無一絲差錯。
程望舒實在忍不住湊到哥哥耳邊問:“她真的能替大姐?”
程元頌望了寒酥一眼,道:“不關你的事。”
“你凶什麼凶?”程望舒睜大了眼睛,白了哥哥一眼。
寒酥隨姨母送程家人到門口,程家大夫人和程望舒坐進馬車,程元頌卻騎馬。臨走前,程元頌終是忍不住道:“其實住在赫延王府也挺好。”
寒酥有些驚訝地看向他。程元頌卻沒再多說。
同姨母往回走時,寒酥還在琢磨著程元頌的話。表哥的話很明顯是一種提醒。
她想事情太過專注,姨母停下腳步時,她才收收神。她抬眸,便看見大夫人和沈約呈剛巧從另外一條路經過。沈約呈明顯看見了她,他望著她皺眉,急急往她這邊來。
兩相見過打過招呼,沈約呈望著寒酥欲言又止,他顧忌著有旁人在,將一肚子的話忍下去。
大夫人瞥向沈約呈,在心裡嘀咕不知道他怎麼就被迷了眼。她開口:“到我那裡小坐吧。有些話也該說清楚!”
到了大夫人那裡,大夫人剛坐下,就讓人去請赫延王。事到如今,她只希望把責任扔出去,反正怪誰也別怪她沒處理好!
三夫人卻在心裡咯噔一聲,因她十分清楚寒酥有些怕赫延王。她說:“這些事情就不勞煩二哥了吧?”
“這話不對,他是約呈的父親,自然要過問!”大夫人冷聲。
三夫人瞧著寒酥發白的臉色,輕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心裡合計興許二哥貴人事忙,不會來呢?
事與願違,封岌很快到了。
大夫人那張冷臉立刻帶著笑將封岌請到上首,說道:“本來想趁著二弟在家,將約呈的親事先定下來。可是這倆孩子不知道鬧了什麼矛盾,我也是解決不了了,這才請二弟過來定奪。”
封岌望向沈約呈,沈約呈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寒酥。
三夫人心疼寒酥這被審訊的架勢,笑著替她開口:“是這樣……”
“姨母,我自己說吧。”寒酥打斷三夫人的話。
寒酥原本想著私下與沈約呈解釋,可沒有想到事情變成這樣,不僅兩位夫人在,連封岌也在。
她不敢看封岌,卻突然就狠了心腸,將原本的說辭臨時改了。
她說:“辜負三郎青睞,寒酥不配。”
“沒有!”沈約呈望著她皺眉。
寒酥坦然:“翠微不是一路護主的忠僕,而是我來赫延王府前臨時從牙子手裡買來的。”
沈約呈懵住,意外之餘不知她為何提到這事。兩位夫人亦是不解。
封岌坐在上首,目光沉沉地望著寒酥。
寒酥突然有了一種心如止水的釋然。她說:“我與笙笙千里迢迢赴京,路上盤纏被盜身無分文。幸……幸得一郎君相助。”
封岌突然開口:“表姑娘說話要考慮清楚。”
寒酥始終不看封岌,也不聽他的勸。她淡然繼續說:“我早已委身他人,擔不起三郎青睞。願三郎他日另覓佳人。”
三夫人嚯的一聲站起來。大夫人的手一抖,手裡捏著的茶盞蓋也跌了。
沈約呈不敢置信地向後退了半步。片刻後,他又踉蹌著朝寒酥邁去。
“你當時一定很怕吧?”少年誠摯的目光中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寒酥目光微閃,望向他。
第19章
沈約呈陷在惶惶不敢置信里。直到這個時候,他似乎才意識到那麼遠的路走過來要多辛苦。
“應該派人去接你的……”沈約呈有些語無倫次,還有些後悔。可那時候他並不認識寒酥這個人,根本不可能有派人去接的機會。
甚至寒酥是為了避難倉促逃往京城,來前也未來得及告訴姨母。
三夫人心口狂跳,她望著寒酥的目光幾經變幻,:“小酥,你為什麼沒有告訴過我?”
大夫人也反應過來了,她第一反應是自己沒好好挑人。這是寒酥自己說出來的,若是特意隱瞞呢?她嘆了口氣:“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你也是個誠實的。”
“你不該說的。”沈約呈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