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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知道祁家和寒家的交情,也支了些人手給寒酥幫忙。
每次寒酥去祁家時,寒笙也嚷著要去找祁山芙。
今日寒酥又跟祁山芙一起去置辦了些東西,傍晚時才將東西送到祁家。時辰不早,她並不久坐,就要帶著妹妹回赫延王府。
祁山芙拿了東西賄賂寒笙,故意當著寒酥的面兒問:“你喜歡寒姐姐還是喜歡山芙姐姐呀?”
“都是我的姐姐呀。”寒笙翹著唇角笑,笑出一對小虎牙。
寒酥聽她這話,跟著彎唇。她太了解妹妹了,妹妹能這樣說,那確實是非常喜歡祁山芙。
“笙笙,該回家了。”寒酥牽起妹妹的手。
寒笙乖乖站起來,轉過頭朝著祁山芙所在的方向笑著告別。
祁山芙捏了捏寒笙的小臉蛋,又偏過臉去對庭院裡的祁朔提聲:“哥!該送寒姐姐回家啦!”
祁朔望過來,目光落在寒酥的身上:“不留下用飯?”
寒酥搖頭:“答應了陪姨母。”
祁朔點點頭,送寒酥姐妹回赫延王府。馬車將到時,祁朔道:“母親想元宵節之後與你姨母見一面。”
寒酥愣了一下。她自然明白祁朔這話是什麼意思。
轆轆的車轅聲就在耳畔,伴著車夫一道道揮鞭駕車聲。她縱有各種更周到好聽的說辭,可是在這一刻,在這隻有她與祁朔、妹妹的馬車裡,她突然不想說那些場面話。
寒酥半垂著眼睛,誠懇低聲:“祁朔,我還沒想好。”
祁朔沉默了一息,便笑了笑,道:“看你這犯愁的樣子,我能逼你不成?沒想好就再想一想。”
他將一個小盒子遞放在寒酥手中,道:“去年就買了,才有機會給你。”
寒酥垂眸,將小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對非常簡單的珍珠耳墜。
記憶突然就襲擊了她。
那年她生辰,父親給她買了一對紅瑪瑙的耳墜。戴在她耳上,隨著她行動間搖晃燦麗,將人襯得嬌艷。
祁朔多看了一會兒,說:“真好看。”
其實他想說她真好看。
她卻皺皺眉,說:“其實我不太喜歡這樣艷麗的首飾。”
“那你喜歡什麼樣子的?”祁朔在台階上懶散坐下,午後的暖陽照在他肩上,讓他整個人暖洋洋的。
寒酥走過去,在他旁邊的鞦韆上坐下,一邊輕晃一邊說:“我喜歡簡單素雅一點的。就像孫夫人那對珍珠耳墜就很好看呀。”
“真挑剔。”祁朔嫌棄地撇撇嘴。
寒酥不理他。她足尖離地,身子跟著鞦韆而拋起,裙擺蕩漾著。
祁朔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嫌棄她盪鞦韆的幅度太小。他起身走到她背後,幫忙推了一把。寒酥整個人都飛起來,忍不住驚叫出聲。
祁朔站在她身後哈哈大笑。
寒酥已經回到了朝枝閣,安靜地坐在一旁,望著窗下的那盆綠萼梅。
過去太美好,他給她描繪的未來也足夠讓她心動。
寒酥手裡握著那盒珍珠耳墜,望著那株綠萼梅,目光中的猶豫逐漸在散去。
嫁過去吧,就像祁朔說的那樣她中間經歷的那半年混亂剪斷,讓一切回歸正軌。
寒酥的眼前突然就浮現了封岌的身影。
天差地別的身份,和沈約呈無疾而終的議親,還有姨母的處境,這一切橫在那裡,不是他一句“等我”就能勾銷。
如今他剛好有事不在京中,這難道不是天賜的好時機?
她行動要快,要搶先在封岌回來之前將親事定下來!若不是有孝在身,她甚至恨不得搶先在封岌回來之前直接嫁過去!
寒酥的心跳有一點快。
半晌,她垂眸望著手裡的珍珠耳墜。寒酥眼中猶豫只是一瞬,立刻化成了堅決。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她知道她應該把和封岌的那一段永遠當成秘密。可是她不想欺瞞祁朔。
她決定把和封岌的事情如實告訴祁朔。
他真心相待,她不該欺瞞。
兜蘭在外面敲門,聲音有一點急。
“什麼事情?”寒酥讓人進來。
兜蘭亮著眼睛,若說是急事又有一點看熱鬧的意思。寒酥瞧她這神色便知確實出了什麼大事,但是應該和她沒有關係的事兒。
“四房出了一件大事!”
四房?
難道四夫人的死被人發現了?寒酥稍微正色了些,等著兜蘭繼續說下去。
“蘇文瑤來給她姐姐收拾東西,遇到酒後失意的四爺安慰起來。這安慰著……就安慰到榻上去了!”
寒酥愕然,甚至是震驚。完全沒有想到。
封四爺雖然表面上不顯,可四夫人的背叛還是傷了他,讓他心裡很難受。偏偏出於家族顏面,不得不將事情壓下去,他不能對旁人言。多日的煩悶,讓不愛酒的他也開始於無人時借酒消愁。
酒後的一點糊塗,再遇見溫柔勸慰的蘇文瑤主動獻好,就半推半就地做了錯事。
這事情確實不好看,可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蘇家也有意繼續這門姻親關係。蘇文瑤那一句“沒有誰比我更能對贇兒真心實意”,確實讓封四爺心動。
明顯上四夫人病故不久,封四爺也不好這麼快再續弦。私下卻讓蘇文瑤直接住了進來。待再過一段時日再辦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