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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封岌也不是沒有一起互相幫忙洗過澡,可大概是因為幾個月不見,兩個人之間好像有著一層朦朦朧朧,這種朦朧感讓寒酥久違地生出了羞怯。她輕“嗯”一身轉身去拿換洗衣物。當然了,也是粗布男裝。
寒酥抱著衣服重新走回來,她站在門口望著封岌。
他袖子向上擼上去一些,露出結實的小臂,其上沾著些水珠。他正略彎腰,去擰帕子上的水。
在水聲滴滴答答的相襯下,他說:“用不用幫你把水燒熱?”
如今已經是炎熱的夏日,封岌早就從幾個月前習慣用涼水沖澡,可姑娘家身弱又畏寒,未必能用涼水。
“不用。”寒酥左看看右看看,將懷裡抱著的衣服放在一張椅子裡。她鎖了門,再去檢查窗戶。
封岌瞧著她謹慎的舉動,知道她這是出門在外養成的習慣。
寒酥檢查完畢門窗轉過身望向封岌時,見他早已褪盡了身上衣服,寒酥一下子愣住,連轉過臉都忘了。
封岌輕笑了一聲,道:“過來。動作快些。農戶家的蠟燭是珍貴物,我們不能用太多,要早點歇息。”
寒酥才不信他這鬼話,卻還是一邊朝他走過去,一邊解去了身上的衣物。髒兮兮的粗布衣衫盡去,露出一句白玉酥山的美人身。
封岌深沉的眸底有細碎的火焰在悄燃。他視線一寸一寸地上移,當看見寒酥那張臉時,封岌的唇周又隱隱約約地疼,他承認自己終究是個俗人。
寒酥走到封岌面前,封岌將手裡的一個半濕的帕子遞給寒酥,自己則是拿了另一條半濕的棉巾,輕輕壓在寒酥的臉上,問:“這樣?”
寒酥忍笑點頭,道:“稍微敷一會兒就好。”
兩具身體就這樣毫無阻隔地面對面相立,封岌手中的巾帕輕輕地去壓敷寒酥的臉。
過了一小會兒,寒酥小心翼翼地將臉上的疤痕、眉毛、鬍子揭下來,露出一張仙子般出塵的面容。
封岌一手捧起寒酥的臉,拇指指腹輕輕撫過寒酥右臉上的疤痕。三個月不見,她臉上的疤痕又淡去了不少。
封岌眸底細碎的火苗再次悄然升起。
寒酥有一點侷促的不自在。她不由自住地攥緊了手中的巾帕,半濕的巾帕立刻有水珠滴落,水珠墜落的聲響讓寒酥回過神來。她朝封岌邁出一步,更靠近他,握著手中的濕帕子覆在他肩上給他擦身。
封岌也放開了寒酥的臉,握著帕子給她擦身。他握著濕帕子試探著輕貼寒酥細長的脖子,問:“水不涼?”
寒酥輕搖頭:“不涼。”
封岌的視線落在手中的巾帕上,水珠從巾帕里跑出來,逃到寒酥的身上,調皮地躍過她的鎖骨,向下墜落,殘留下若隱若現的水痕。
寒酥用指腹沾了一點鎖骨上的水珠放進口中嘗了嘗,說:“井水是甜的。”
封岌沒接話。
寒酥的視線里,她看見封岌上下翻動的喉結。寒酥抿了下唇,握著帕子繼續給他擦身。緊接著,她感覺到她身上的濕帕子也在慢慢下移幫她擦身。
兩個人面對面相立,仔細給對方擦身,一寸一寸一厘一厘,似乎借著擦身的機會,要將對方身體的樣子清晰映在心裡。
逼仄昏暗的灶屋裡,相對而立的兩個影子映在牆壁上。兩個人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打破這一刻過分旖美的寧靜,只有不識趣的水珠偶爾滴答滴答。
當芙蓉落入封岌掌中時,寒酥手裡的帕子掉到了地上。她偏過臉去,去看牆壁上兩個人靠得極近的影子。
“冷不冷?”封岌問。
寒酥輕點頭:“有一點。”
封岌轉身去拿乾淨的寬大棉巾,將寒酥整個身子包起來,抱起她朝外走,他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寒酥默契地伸手拉開了門栓。
封岌抱著寒酥穿過方廳,走進對面的臥房。將寒酥放在床上。木板床上鋪著封岌的被褥,墨色的被褥間突兀地落入一具雪色嬌軀。封岌俯身壓過來,掰正寒酥微偏的頭,去吻她的唇齒。
情濃時,封岌卻突然終止了這個吻。他略抬頭,望向窗口的方向。寒酥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封岌眼底的一抹令人微醺的紅。
片刻後,寒酥也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再過不多時,長舟的聲音出現在院子裡,他稟:“將軍,湖新莊來了軍情急報!”
封岌幾乎是一瞬間從寒酥身上起來。
“你先休息。”他拿過架子上的衣袍,一邊裹身一邊大步往外走。屋內無風,他衣袍卻揚起,帶出凜然的弧度。
封岌已經出去了,寒酥還望著門口的方向。好半晌,她才慢慢轉過身,拉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她伸出手來,手心貼在自己微燙的臉頰。
寒酥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會覺得封岌毫不猶豫從她身上起來去處理軍情的樣子,有著攝人心魄的魅力,讓她一瞬間心肝顫動。
最後寒酥還是先睡著了,並沒有等到封岌回來,她也不清楚封岌是何時回來的,只是在睡夢中朦朦朧朧知道他回來了。兩個月的奔波,今晚倒是讓她睡了個踏實。她朝封岌挪去,鑽進他懷裡,臉頰貼在他的胸膛。
第二天,寒酥很晚才睡醒。她睡醒時,封岌已經不在她身邊。她坐起來,發現身上已經穿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