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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往前挪,更靠近封岌,本就密不可分的兩個人,貼得更近,恨不得骨血相融。
寒酥臉埋進封岌的懷裡,她閉上眼睛,忍下眼裡的濕意。
封岌頷首靠近,將輕柔珍重的吻落在寒酥的頭頂。他會給她一個交代,給她一個乾乾淨淨的未來。
封岌留宿在朝枝閣的事情很快在府里傳開。下人們聚在一起砸吧嘴:“這是做給咱們看的?讓咱們在將軍離京之後對表姑娘畢恭畢敬?”
另一個人提醒:“還叫表姑娘呢?要改口了!”
“哦對對……夫人!那老夫人知道這事兒嗎?怎麼表態的?”
另外兩個丫鬟都搖搖頭,表示不知。老夫人深居淺出,她的態度府里的人確實很難探得一二。
一日一大清早,寒酥早早起身,主動幫封岌穿了衣裳。又接過長舟遞過來的鎧甲,幫封岌穿。
她做這些事情很順手——原先在回京路上日日這樣做。
封岌要出征,赫延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要相送。深居淺出的老夫人也從她簡樸的屋子出來,親自送封岌。
她盼著這是最後一次送兒子出征。
老夫人慈愛地望著封岌,如之前每一次送他上戰場時那樣叮囑:“萬望保重。”
封岌握了握母親的手,像之前每一次出征前那樣寬慰母親:“必歸。”
老夫人臉上這才隱約有了笑意,點點頭。
長舟牽馬過來,封岌翻身上馬,騎馬出門。赫延王府的主主僕仆跟在其後相送。
封岌回過頭來。
寒酥目光與他相遇,她柔柔對他笑,祝他一路順風且高歌凱旋。
封岌轉回頭,望向前方,握緊馬韁。這一役將會是一個結束,他有勢在必得的決心和信心。
老夫人轉過頭,望向寒酥,道:“來我這裡。”
“是。”寒酥應過,走到老夫人身邊。
府里的人悄悄目光交流,心領神會——老夫人這是知道且首肯了!
大軍出城,今日京中不少家庭要與家人分別。家家戶戶送父親、夫君、兒子出征。
一時間長長的街道聚滿了人。士兵們捨棄對家人的依戀,昂首挺胸地走在隊列里。士兵的家人們圍在路兩旁,望著將士們中自己的家人,不由跟著往前走。一句句叮囑嘈雜混在一起。
這一刻,滅北齊的期待與對家人的擔憂混在這條長街。
沅娘坐在吟藝樓的頂樓窗台,伸長了脖子朝下面經過的軍隊望去。那麼多人,她一眼看見他。
也看見他的妻子和兒子在與他道別。
沅娘恍惚間好像回到好些年前,送他去當兵時的情景。昔日可以去送他,今日卻不方便再送他。
沅娘喝了酒,半眯的眼眸裡帶著幾許微醺。她身形微晃,酒樽中的酒灑出來一些,灑在窗台上。沅娘再望一眼窗外的他,用指腹沾了酒水,在窗欞上一筆一划地寫字。
——“平安。”
要不了多久,字跡會幹,不該留的痕跡不會留下。
侍女在外面輕輕叩門:“沅娘,寒娘子過來了。”
沅娘回眸,柔聲:“請她進來。”
寒酥知道皇貴妃倒台,汪文康往日得罪的人不會放過他。可寒酥等不及,她怕汪文康狗急跳牆埋後患。
她必須要在走之前看見汪文康死。
第99章
“許久不見你。”沅娘起身來迎寒酥。她目光在寒酥的右臉上掃過,笑了笑,“你臉上的疤痕越來越淡了。看來是尋了靈丹妙藥了!”
寒酥反握住她的手,與她一起走到窗邊的桌前坐下。寒酥道:“我這次來又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成啊,用你寫的詞來換。”沅娘嫵媚一笑,“說吧,什麼事情。”
寒酥與她相視一笑,說:“你上次說妝容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樣貌,可否指指路?我想去學。”
“你要學這個?”沅娘詫異。
寒酥點頭:“多學點東西總是有好處的。”
沅娘淺淺地琢磨了一下,問:“你要學哪種程度?徹底改變面貌讓相識的人認不出來?”
“倒也不用學得那樣精湛。”寒酥抬手,弓起的食指輕撫著自己右臉上的疤痕,“不過是自保之用罷了。”
沅娘打量著寒酥,問:“你要出遠門?”
寒酥訝然,沒想到沅娘這麼輕易猜到。她點頭,也沒瞞沅娘。
“若只是如此,我就可以教你。來。”沅娘握著寒酥的手起身,拉著她往梳妝檯走去。
“你若是想出遠門避險,扮丑雖有用卻非萬無一失,不如扮丑加上辦男。”沅娘嘆了口氣,“出門在外,男子總比姑娘家方便。”
寒酥看著沅娘拿起妝檯上的胭脂,看著那些普通的描妝用品變得不普通起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瞧,生怕錯過了某個細節。
寒酥快傍晚才回去,路過花園,遇見封珞抱著個魚簍。她眉眼生笑,問:“要去釣魚嗎?”
“嗯嗯!湖面的冰化開了,我和哥哥去釣魚!”
寒酥將他滑上去一些的袖子拉下來,柔聲道:“傍晚時的風涼,要是冷了記得讓杏芬給你加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