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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目光躲閃,隱約覺得自己露餡了。
封岌望著寒酥略顯侷促又要儘量將這種侷促藏起來的模樣,他慢悠悠地轉著指上的扳指。
這就是寒酥不夠聰明的地方。不過封岌並不意外,寒酥並不是個圓滑的人,根本做不到演得逼真。她才隱約覺察自己漏了陷,可於封岌看來她早已漏洞百出。
“當然要告訴他。”寒酥很快理好了思緒,“我只是覺得現在不是好時機。馬上要春闈了,若影響了他發揮可怎麼好?”
寒酥伸出手,輕輕攥住封岌的袖角,聲音也放柔:“將軍可不能誤會我的真心。”
封岌垂目,望著她來攥他袖角的指尖,無聲輕笑。
陪她演戲,何嘗不是另一種情趣。
他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春闈確實重要,不可分心。”
寒酥悄悄鬆了口氣,掀開身上的錦被就要下床去。她瞥一眼床鋪上被她踩髒的污漬,不由皺眉。躲得太急,她沒有脫鞋子,鞋底將床鋪弄髒了。
她下了床,急忙說:“我去柜子里找找有沒有備用的被褥。若沒有讓店裡的夥計送上來一床。”
“不急。”封岌道,“不用你弄這些,先去洗個熱水澡驅寒。”
店裡人手和器具都不足,燒好的第一份熱水送到了老夫人那裡,第二份送到封岌這裡。寒酥要用的熱水肯定還沒燒。
寒酥目光躲閃,繼而搖頭。
封岌看著好笑,道:“怎麼,怕我偷看不成?”
“不是……”寒酥抿抿唇聲音放低,“我今晚不泡澡。”
“嫌客棧的東西不乾淨?”封岌問。
寒酥立刻搖頭,搖頭之後,又遲疑道:“這麼以為也可以,主要還是有些累了,想直接睡下,今晚就不打算泡澡了。剛剛我也已經和店裡夥計說過,不用給我備水。”
封岌皺眉。
寒酥悄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有些事難以啟齒,不能直說只能搪塞。
封岌皺眉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你這是來月事了?”
寒酥愕然睜大了眼睛望向他。他怎麼猜到的?他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她以為封岌這樣十幾年征戰沙場的人,是不會知道那種事,或者說不會那麼容易聯想到那事。
封岌卻欠身,伸手握住寒酥的手,將人拉到身前來。他將寒酥的手捧在掌中。她手上的溫度總是比他涼很多,此刻更是。這一晚上大家都關注著老夫人的極度畏寒,卻沒人會知道寒酥也凍得不輕。
“第幾日?”封岌問。
寒酥尷尬地咬唇,臉上泛紅。她有一點懵,甚至覺得這不該是封岌這樣的人該過問的事情。女子月事,男子總是很避諱,更何況封岌這樣的大將軍大英雄。
封岌抬眼望過來,寒酥迫於他審視的目光,像個犯人一樣招供:“第二日……”
封岌點了點頭,隨口道:“最不方便的時候。”
寒酥難掩驚訝,弱聲:“將軍知道的可真多……”
封岌將寒酥拉過來,讓她挨著他坐下。
“寒酥,我不是赫延王之前也是個普通人。”
寒酥看向他,不知怎麼接這話。
封岌又覺得這話說得不對,很快又接了一句:“即使是現在,也是個普通人。”
寒酥更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因為她完全不這麼認為,他怎麼可能是個普通人?他可太不普通了,是整個大荊仰望的存在。
封岌彎下腰去脫寒酥的鞋襪。寒酥皎皙的一雙小腳落在封岌掌中,他深看了一眼,才捨得將她的腳放進銅盆里。
寒酥心口怦怦跳著,睜大了眼睛望著他,連聲音也微抖:“我、我自己來……”
她反應了好久才明白封岌要給她洗腳。讓封岌給她洗腳,她會覺得折壽。
寒酥輕輕掙扎,帶起盆里的一點水花,水花濺在封岌的臉上。封岌略偏過臉,水珠沿著他冷硬的面頰十分緩慢地往下淌滑。
寒酥眼睜睜看著那滴洗腳水沿著封岌的臉頰往下淌,她嚇得不敢再亂動。
封岌將寒酥的裙和褲往上挽抬,露出小半截小腿,免得被水打濕。然後伸手捧一些水拂潑在寒酥的腳踝。
一雙皎足靜踩不動,也會因為水面的晃動,而瀲灩出五彩斑斕的光影。封岌伸手進水,指腹自上至下輕撫過她的足背,又輕輕捏了一下她的緊張並在一起的腳趾。寒酥人長得清瘦,一雙皎足也清瘦,可腳趾卻有著恰到好處的一點點圓潤。
封岌的眼前突然浮現過往她足背上被他灑上一點白雪的畫面。他將寒酥的腳輕抬,讓她不再踩著盆底,而是踩在他掌中,反覆拂潑著溫熱的水在她足上。
寒酥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錦被,整個身子都跟著發僵。以前也曾被他這樣握著足親昵,甚至做過更親近的事情。可這次與之前完全不一樣。被褻玩與被服侍洗腳,天差地別。
溫熱的洗腳水確實讓她身體不再那麼冰寒。她努力克制,讓自己不要那麼緊張。她盯著封岌,儘量用尋常的語氣詢問:“將軍之前是不是只給老夫人洗過腳?”
卻不想,封岌反駁:“我沒給母親洗過腳。那是父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