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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了吧?我勉為其難養兩年,兩年後就能出落成標誌的大美人了。應該不會比你差太多。”
有人叫汪文康,汪文康笑著讓寒酥考慮考慮,轉身往樓上去。
寒酥立在原地,身子緊繃。
翠微擔憂地輕輕拽了拽寒酥的袖子。寒酥回過神,一步步往樓下走,回到朝枝閣。
寒笙正在沙盒裡寫字,封璉和封珞圍在一邊教著她。
寒酥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悄聲回房。
她坐在梳妝檯前,揭開面紗。銅鏡中映出寒酥的臉,半張完美半張可怖。這世間最美的東西被摧毀,極度扭曲的美與丑匯到同一張臉龐,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寒酥打開桌上胭脂盒,指腹抹一點鮮紅胭脂,在銅鏡中一筆一划地寫下一個鮮紅的字——死。
最後一筆寫完,她眼中迸出瘋狂的猩紅決絕。
既然怎麼也逃不掉汪文康的迫害,那麼她不逃了。
除掉他,一勞永逸。
沒有權勢沒有武力,那就靠腦子。縱使玉石俱焚,也要除掉這個人渣!
除掉汪文康有兩種方式。一是從他自身入手,二是從皇貴妃入手。
不過寒酥很快就不能理智算計了,因為半月歡又起了藥效。她衝過涼水澡也不解用。她想早早睡下,可是又困在夢中。
暖帳中,她反覆轉身蜷縮而顫。
夢裡的封岌是另外一副溫柔的模樣,會溫柔親吻擁抱她,也會用力撕欺她,讓她在痛中暢快。
寒酥幾次從夢中醒來,又幾次入夢,輾轉難熬。
她在夢中重重叫出來,喘息睜開眼,於黑暗中大口喘著氣蜷縮抱著自己。
窗戶不知何時開了,一陣風吹來,吹掀床幔,讓寒酥在一片昏暗裡看見封岌的背影。
封岌轉過身來,緩步朝她走過來於床邊坐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寒酥突然就不確定現在是醒著還是仍在夢中。
封岌再一次問:“夢見了誰?”
寒酥轉過臉去,已然知道這不是夢。
夢見了誰?夢裡總是他,一個會溫柔對待她的他。
縱使她暢想過嫁給祁朔之後的美好生活,可是祁朔從未入過她的夢。
從窗口吹進來的涼風讓寒酥突然特別清醒,她心裡咯噔一聲,心如明鏡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夢見了誰?”封岌再問。他抬起寒酥的臉。
寒酥眸光浮動有躲閃之意。
她突然就懂了封岌為什麼餵她吃半月歡。他要她借著半月歡弄明白是誰夜夜入她的夢,他要她弄明白她心裡的人到底是誰。
寒酥有一點慌亂地將臉偏到右側,撒謊:“反正不是您!”
“是嗎?”封岌道,“可我這半個月每一夜都在夢裡與你共赴極樂。”
寒酥心中更慌,攥住錦被。
“說些開心的事情,”封岌雙手捧住寒酥的臉,“你的臉會恢復如初。”
寒酥不為所動。
“師元良今日到了京城明日來府上。”
寒酥眸色微動。
“林夫人的表姐會和離,免你姨母煩惱。”
寒酥怔怔,他為什麼知道這個?
“祁浩涆會官復原職,祁朔的賜婚也可以不作數。”
寒酥想轉頭,封岌強勢迫她抬頭。
“我能給你一切,除了逃離。”封岌盯著寒酥的眼睛,“現在告訴我,你夢裡的人是誰?”
“是您又怎麼樣,我不……”
封岌俯身吻了下去。
夠了,這個答案足夠。
第55章
寒酥應該把封岌推開的,可是她沒有力氣推動他。他的靠近帶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因為半月歡,也不僅僅是因為半月歡。
唇齒間在被撐闖攪咬,口津交融不再分得清彼此。長吻濕柔中帶著灼燒的炙燙。從窗口吹進來的夜風裹夾著冬日特有的冷冽。青色床幔被吹得不安晃動。
涼風讓寒酥越發清醒起來。
她需要藉助半月歡才能知道自己心裡的人是誰嗎?不需要的。她一直清清楚楚在很早之前在還不知道他是赫延王的時候,這個人的影子已經悄悄留在她心裡。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修成正果,站在他身邊有太多顧慮。
圓月當空,在人世間灑下銀色的光輝,用另一種柔和的方式照亮。可是他高大的身軀擋去了月輝。本還還算寬闊的床榻因他的堵壓,顯得逼仄晦暗許多。寒酥既有被山巒傾壓的搖搖欲墜,又有被山巔遮風擋雨的安全。當封岌主動結束這個吻,寒酥幾乎本能地身子輕抬去靠他。在他來之前,她衣襟早就鬆散開,隨著她略抬仰的動作,搭在身上的衣襟朝一側滑下去,而裡面的小衣早已堆在了腰間。封岌將手覆上去,這是在很久之前在赴京路上時便想做的事。
赴京路上的朝暮,誰也不曾忘記。
寒酥眼睫孱顫,洇紅的眼角慢慢沾了一點潮濕。好半晌,她才伸手抵在封岌的手腕,輕輕推開他的手。他掌心的滑離亦引得她心顫。
封岌喉結上下翻動了一下,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寒酥的身上。寒酥在被子裡面捏著被子往上扯,將自己好好藏起來。封岌不阻止,甚至幫她拉被子,直到被子幾乎將她整個人都藏起來,只在黑暗裡露出一雙柔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