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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聽著感動,並不說場面話,只沉默地點了點頭。
寒酥和妹妹在祁家待了大半日。祁朔給寒笙弄了個小木馬,這是前年答應她的,今朝才能送給她。
寒笙玩得開心,寒酥和祁山芙站在一旁看著她,也眉眼帶笑。
屋子裡,祁老爺皺眉望著在庭院裡的幾個人,問:“婚約該如何?”
祁夫人不高興了。她問:“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可不能幹背信棄義的事情!寒正卿當年沒少幫你,他現在不在了,你表面上將話說得漂亮,實際上要撇下那兩個可憐的女娃不成?”
“怎麼可能!”祁老爺比祁夫人還生氣,“我祁浩涆在你眼裡是這樣的為人?我是說寒家還在守孝,什麼時候提親,怎麼個提法?直接將人留下來,還是什麼時候去見她姨母商量!”
祁老爺被自己夫人懷疑了人品,氣得吹鬍子瞪眼,又跺腳。
祁夫人放心了。她“哦”了一聲,道:“晚上我問問咱們兒子。”
天快黑時,寒酥帶著妹妹告辭。祁朔親自將人送回赫延王府。馬車在赫延王府正門前停下來,寒酥先鑽出馬車,她將手探出去搭在對方遞過來的手臂上,才知道過來扶她的人不是翠微,而是祁朔。
祁朔將寒酥扶下來,又親自把寒笙從馬車上抱下來。
“朔哥哥,你說的大老虎是真的嗎?”寒笙拉著祁朔的袖子,還在想著祁朔白天給她講的故事。
祁朔笑起來,蜷起的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說:“當然是真的。”
“那後來呢?”寒笙追問。
寒酥道:“笙笙,馬上要天黑了,不要拉著朔哥哥說話了。朔哥哥要回家了,一會兒路上要不好走了哦。”
明明知道寒酥只是因為和寒笙說話才用了“朔哥哥”這個稱呼,可是突然又聽見這個稱呼從她口中喚出,祁朔還是不由心中一動,將目光落了過來。
寒笙使勁兒點點頭,道:“朔哥哥路上要小心。”
祁朔看了寒酥一眼,又望向寒笙,問:“笙笙,你在赫延王府開心,還是在祁家開心?”
當然是在祁家開心呀!
寒笙剛欲說出口,又緊抿了嘴。她已經到了赫延王府的門口,是不是不應該這麼說啊?她小身子朝一側挪了挪,有些不安地靠近姐姐,小聲說:“都很好……”
祁朔重新看向寒酥,他問:“什麼時候來接你們回家?”
寒酥握著妹妹的手微緊。她皺著眉,幾乎下意識拒絕:“你知道我曾混於軍……”
“我知道。”祁朔打斷她的話
祁朔笑笑,用稍微輕鬆些的語氣說出當日沒有說完的話——“如果當初我沒有離家去軍中,我們現在已經成親了。”
他斟酌了言語,從寒酥的軟肋說起。
“寒夫人去世後的幾年,母親一直把笙笙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我家裡人都很喜歡笙笙,也喜歡你。赫延王府雖氣派恢弘,可是你和笙笙不會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祁朔稍微停頓了一下,“將那半年多經歷剪掉,讓一切回歸正軌。”
“我父母妹妹不會苛待你們,我更不會。”祁朔循序善誘,“往後餘生一切都會越來越好,齊齊美美平安順遂。”
有那麼一個剎那,寒酥不得不承認自己因祁朔說的未來而心動。
越是漂泊的人,越是渴望親人組成的家。
突響的馬蹄聲讓寒酥回過神。她趕忙拉著妹妹朝一側躲避,回頭望。
封岌縱馬從赫延王府疾出。
他臉色發冷,周身散著少見的嗜血之勢。
第50章
因急急拉著妹妹躲避,寒酥手裡的帷帽跌了。眼看著就要被封岌的馬蹄踐踏。封岌強有力的手臂拉住馬韁,硬生生止住馬的疾馳。前蹄高抬,馬身被拉得幾乎豎起來。他手腕再一轉力,讓馬前蹄錯開位置穩穩踩在地面。
馬蹄帶來一陣涼風,吹動著帷帽上的輕紗輕拂,也吹來一點碎雪。
封岌坐在馬背上俯身撿起落地的帷帽,一手握著馬韁略調馬身方向,一手輕晃一下抖落帷帽上落的碎雪,然後將帷帽遞給寒酥。他目光掃過寒酥姐妹二人,問:“可傷著了?”
他儘量放緩了語氣,聲線底層仍噙著一些怒意。
“沒有。”寒酥搖搖頭,接過他遞來的帷帽。
封岌輕頷首,視線從寒酥身上移開,瞥了祁朔一眼。
長轅和雲帆這才帶著其他人縱馬從赫延王府跟出來。寒酥再一細聽,前街似乎有轟轟馬蹄聲。地震山搖一般。
她抬首而望,果真看見了軍隊。
寒酥心裡咯噔了一聲,下意識往前邁出一步,與此同時幾乎脫口而出:“將軍這就要出征了嗎?”
封岌本來握住馬韁已經要走,聞言又策馬轉回身,望向寒酥。向來獨斷的人,也會耐心解釋。
“去鹽張莊剿匪。”
寒酥想了一下,鹽張莊距離京城並不遠。原先大軍歸來的時候也被封岌分成一撥撥從不同的路走,順路剿匪。她只是有一點意外封岌會親自去剿匪。難道是出了很嚴重的匪情?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弱小的飛蛾聚在檐下的燈籠周圍盡情狂歡,簌簌落下羽翼上的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