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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沒跟進去。她坐在木馬上,時不時慢悠悠地晃一下,仰臉感受著大好春光。
許久之後,寒酥鬼使神差地回頭。
封岌立在樹下,不知道站在那裡看了她多久。
寒酥微怔,趕忙從木馬上下來,整理了下裙子,規矩福身。
封岌朝她走過去,問:“喜歡木馬?”
她怎麼會喜歡這種小孩子的東西?寒酥不回答,而是瞥一眼封岌的衣著,問:“將軍要出門?”
“太后壽宴。”封岌道。
寒酥垂眸向一側讓開了一步。
封岌望著她端莊的身姿,眼前浮現她和妹妹嬉鬧時的輕鬆活潑模樣。他不自知地挑了下眉。她還是不端正的時候好看,不管是嬉鬧還是狠絕,又或者風月無邊時。
“將軍。”寒酥突然低聲喚他一句。
封岌已走過她身邊一步,聞言俯身側耳。
寒酥抿抿唇,小聲說:“有傷在身,不要飲酒。”
封岌的唇畔慢慢漾開一縷笑。
封岌本該養傷,可他將受傷之事瞞下來,自然不能缺席太后的壽宴。歌舞不歇觥籌交錯,有文臣武將向封岌敬酒,他威嚴一句“今日不飲酒”,無人再敬酒。
聖上轉頭看向他,上下打量,欲言又止。
又是一場曼妙的舞蹈退場,謝雲苓登上舞台。年紀不大的她卻在這樣的場合完全不怯場,她脆生生地說:“有一篇贊文,獻給赫延王。”
一個時辰後,寒酥正給封岌做衣裳時,宮裡派人進赫延王府,請寒酥進宮。
第75章
三夫人得了消息,心裡有不好的預感,趕忙向召請的內宦詢問何事。大太監微笑著,搖頭不語。縱三夫人塞了銀子,他也不接。
這讓三夫人心裡更沒譜了。
三夫人忐忑地將寒酥拉到一邊詢問:“你可知是何事?”
寒酥搖頭。她也完全沒有頭緒。
三夫人心道身為長輩自要安撫晚輩才是,她拍了拍寒酥的手背,安慰:“別擔心,你就走這麼一趟。禮數周全些,上面的人物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
三爺坐在一旁逗他那隻鸚鵡。他聽出三夫人語氣里的擔心,插嘴一句:“要是有事找你二伯父。”
三夫人搖頭反駁:“小酥向來怕赫延王,哪敢去找他啊。要不,你陪她走一趟吧?”
寒酥趕忙說:“不用勞煩姨丈了。”
三夫人越發覺得靠譜,推了三爺一把,道:“開春了,外面暖和。你陪孩子去一趟。”
“真的不用了。”寒酥急忙又說一句。她並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三爺用小銀簽子戳一戳鸚鵡翅膀,問它:“你說我去不去?”
三夫人提聲:“去!”
鸚鵡歪著頭,學三夫人說話:“去!去!去!”
三爺指著它笑:“平日裡我教你說話你就學不會,學她倒是學得快。”
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起身,朝侍女招手,讓她給他拿他的貂皮大襖。
已經過完了正月,最近天色正暖,他還是要穿他的貂皮大襖。
寒酥還想拒絕,三夫人瞪了她一眼。
三夫人親自將人送出門,她立在門口目送馬車走遠,心裡隱隱有不安。她有個不好的猜測——祁家拒絕賜婚這件事當真結束了?祁朔當初拒婚說自己有婚約,可後來和寒酥又沒成。這……有婚約吧,靜鳴公主可能不高興。他倆最後沒成,祁家又會不會被治個欺君罪?
三夫人胡思亂想了好一通,仍是覺得當初祁朔拒婚的事兒辦得不漂亮。不管寒酥有沒有和他成親,寒酥總是得罪了宮裡的公主。
寒酥和姨丈由內宦引路,穿過御花園走向今日為太后祝壽的昌蕤園。絲竹之聲悠揚,伴著些余愉的說笑聲。
還沒走進昌蕤園,寒酥先遇見了恩師羿弘闊。羿弘闊亦是被內宦從宮外接進來。
“師父。”寒酥福身。
“你也被召見了?”羿弘闊問。
寒酥點頭,問:“難道是因為那幅山河圖嗎?”
原先寒酥不知為何被召見,可她和師父同時被召見,讓她不由聯想到和師父一起完成的那幅山河圖。
再往前走就到了昌蕤園,師徒兩個便不再交談。
內宦先進去通稟,得了傳召,寒酥和羿弘闊才往裡去。封三爺亦跟進去。
舞台上正在進行著舞蹈表演,可是園內坐席之上的人都紛紛將目光從表演上移開,望向走進來的一行人。
封岌也轉過臉望過去。
本就是個威嚴的人,今日又拒了一切敬酒,更是讓旁人以為赫延王今日心情不好,不敢靠近。
寒酥與恩師、姨丈一起行禮拜見。
得了聲“免禮”,寒酥規矩地直起身,垂首靜立。
“聽說這幅祝壽的山河圖,是你們二人共同所繪。”開口的人不是聖上或太后,而是皇貴妃。
皇后被廢,皇貴妃是今日後宮妃嬪里唯一出席之人。
“回皇貴妃的話,正是。”羿弘闊道。
“哦?”皇貴妃慵懶抬眼,“你們二人是何關係,為何要一起畫一幅畫?”
羿弘闊解釋:“雪意是我的學生,這幅山河圖工程量比較大,老朽年邁,有些體力不濟,便找來學生一起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