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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夫人摸摸她的頭,問:“折騰一上午,笙笙餓不餓?”
寒笙遲疑了一會兒才搖頭。
祁老爺在一旁笑:“這孩子到底是餓了還是沒餓?”
寒酥最是了解妹妹,她彎眸解釋:“她不餓,只是惦記著山芙說的雙鯉糕。”
寒笙被姐姐拆穿,有一點不好意思地將臉埋在祁夫人的懷裡。
祁夫人說:“酥酥,你去給笙笙買一些回來。讓阿朔陪你去。”
“我也去!”祁山芙站起來。
祁夫人瞪她一眼,道:“你去什麼?你看你把笙笙這小手染的,你在這給笙笙收拾好。”
祁山芙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拉長音“哦”了一聲,道:“對哦,我要留下來陪笙笙。”
寒酥心裡明白祁夫人這是故意給她和祁朔單獨說話的機會。她轉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祁山芙又在後面說——
“嫂嫂,我要山楂陷的!”
寒酥腳步微頓,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外走。
祁朔回頭瞪了祁山芙一眼,祁山芙無辜地雙手捧臉對哥哥眨眼間。
祁朔拿起門口架子上的銀斗篷,走出去遞給寒酥:“穿上斗篷,外面冷。”
寒酥接過來披在身上,沉默地往前面走。
在長福寺對面有一條長街,賣一些不沾葷腥的糕點和一些手工小玩意兒。今日因是元宵節,香客眾多。那條街賣的小玩意兒也更多些。很多香客在長福寺上香之後,過去轉一轉。
人很多,寒酥側了側身避開迎面擠過來的一群人。祁朔走過去,將她和人群隔開,道:“走另一條路吧。”
寒酥點頭,也沒問哪條路,跟著他遠離人群。
她從人擠人的山梯路離開,跟著祁朔走進另一條狹窄小徑,周圍一下子冷清許多。
遠處熱鬧的聲音仍可入耳,卻好似被枝杈隔離,耳畔能聽見的是踩壓積雪的沙沙聲,和偶爾的枝折聲。
祁朔停下來,寒酥也跟著駐足。
他轉過身面對寒酥,伸手去解她臉上的面紗。寒酥坦然相待,讓他仔細看她臉上的傷。
“可能永遠都不會好,一直有這樣難看的疤。”寒酥平靜道。
祁朔問:“因為汪文康還是五皇子?”
寒酥蹙眉,認真道:“祁朔,不要過問,也不要和他們牽扯上。”
那兩個人,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祁朔安靜地看著她。
寒酥心裡突然有一點急:“不要管。我已經解決的事情,不要再自找麻煩。”
“暫時不會做這種以卵擊石的事情。”祁朔點點頭,“暫時。”
他又對寒酥笑笑,道:“走吧。去買雙鯉糕。”
寒酥立在原地沒動。
“祁朔。你知道我來京城的時候曾混進了一支軍隊中。”
弱女子流落在軍中會有怎樣的遭遇,單是想想就讓人皺眉。
祁朔點頭。他知道。歸家時得知寒家變故,他去打聽過,從汪文康手下口中逼問出一二。
這條小路不見日光,有一點冷。寒酥攥了攥斗篷,她說:“祁朔,若你真的還想和我成親,有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祁朔突然嘆了口氣。他望著寒酥,朗目中含著幾分無奈:“酥酥,我們之間已經客氣到要這樣一本正經說話了嗎?”
寒酥蹙眉:“有些事,總要嚴肅說清楚。”
祁朔便也神情認真起來。他望著寒酥,誠然道:“酥酥,我不太想聽你這半年的遭遇不是我不能接受,而是不希望你訴說時將傷疤再揭開一次讓你自己難受。當然,如果你講述時不會難過難堪反而傾訴能讓你寬心釋然,我也願意傾聽。”
“不過,”祁朔停頓了一下,“你應該不是想找我傾訴,而是坦白與交待。這樣並沒有必要。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仍然是寒酥,我也仍然是祁朔。”
他又對寒酥笑笑:“等以後你真的需要一個傾聽者的時候,再說給我聽。”
在原地立了太久,寒酥鞋邊的積雪有一點融化。
寒酥垂眸。
一片枯葉從枝頭斷落。祁朔的視線跟隨著這片枯葉,看著它掉在寒酥的肩上。他伸手拂去寒酥肩頭這片枯葉。
“走吧。笙笙再吃不到雙鯉糕要饞哭了。”
寒酥輕點頭,跟著他繼續往前走。這段小路很快走到盡頭,二人又走進人群里。
這雙鯉糕,以形為名。做成兩條可愛鯉魚的模樣,實則是兩種陷的酥糕,很招香客們喜歡。賣雙鯉糕的攤位前面排了好些人。
祁朔讓寒酥在一旁有暖陽的地方等著,他去排隊。
寒酥的視線越過人群,靜靜望著祁朔。
他們買了雙鯉糕回去,小僧正端來齋飯。
“回來的正是時候。”祁夫人笑著說。
寒酥先將祁山芙要的山楂陷雙鯉糕給她,一邊將祁朔手裡提的其他雙鯉糕擺出來,一邊問:“伯父呢?”
“他說天氣好,適合登高遠眺,再吟詩一首。”祁山芙學著父親搖頭晃腦的模樣。
祁朔道:“我出去找父親。”
“好。”寒酥隨意地應了一聲,選了妹妹喜歡的口味雙鯉糕遞給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