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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現在心裡想的是,今天是頭七,禮法上這事要緩上一緩,但是之後她應該怎麼去和姚三太太說,才能為自己換來最大的利益。
作者有話要說:林家架空的是郭家,薛念月丈夫原型郭子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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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子
大周元貞六年四月十七日。
四月時節,若是在北方,便正是春風料峭的時候,但是在江州,卻是吹面不寒,仿佛是美人的柔胰輕輕撫摸著臉,就算是窗外的梧桐隨著風大幅度的搖曳,還是帶有幾分柔柔的意味在其中。
人死如同燈滅,不過是月余,除了覆蓋上了一層白色的妝容,整個胡府的生活還是和往常一樣,如同死水一樣。
前幾日楊老太太說是喪子心痛,臥床不起,也嫌孩子們在面前煩,便免了幾個孩子的請安,直到今日才復了幾個兒媳婦和幾個孫女的請安。
楊老太太斜靠著引枕,幾個孫女里,她獨獨高看瑛娘一眼,所以瑛娘還是習慣性的上前握著拳頭,一下一下的給楊老太太捶著腿。
周氏和林氏坐在楊老太太的左右。
林氏一襲白衣,玉飾叮噹,略略打扮了打扮,看上去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胡正思是哥哥,按照大周的制度,周氏並不需要穿白衣,但是為了表示大房二房俱為一體,她不僅穿著湘妃色的繡青竹的半臂,杏黃色的月華裙,鬢邊還特意戴了一件銀白色鳳尾銜珠流蘇。
看著周氏的打扮,楊老太太點了點頭,有幾分讚許。
她就知道,周氏素來都是一個妥當的人。
但是她卻先跟林氏說道:“這幾日身子還好?還是坐月子的人,不好好的躺著,還出來跑什麼?”略帶責備的語氣里明顯寫滿了關切。
林氏三月初生下一女,取名為卻沒有按照胡家的取名規矩,而是按照尋常人家給遺腹子取名的方式,將女兒取名為胡齡月。
林氏也沒有起身,強笑著跟楊老太太說:“怎麼多日子沒有上母親這裡來了,也有些想念。”
“對了,柳氏她們幾個,你怎麼想的?”楊老太太問起了胡正思的妾侍與通房。
林氏答得很乾脆,“我想把她們放出去另嫁吧,畢竟她們年紀小,有的又沒有孩子,想來守著我一個人就夠了,不用加上她們。”
細聽之下,林氏話里話外有些許的怨氣。
楊老太太對林氏的回答很滿意,“等再暖和點的時候,把月娘抱來給我看看。”
林氏起身福了福身,算是應承下了。
“蘅娘,我聽說這幾日你大伯母和二伯母是爭著讓你過去住著?”楊老太太和林氏說了些有的沒的,卻突然問起了初蘅。
初蘅笑了笑,起身答道:“回老太太,沒有來的事情,不過是我這幾日身子好些,也呆不住,便纏著大伯母二伯母和我玩。”
自從見了姚三太太后,周氏對初蘅的態度驟然間一轉,變得親切,不僅僅前幾日還特意從音娘那裡把一個赤金硬紅寶石的頭面還了回來,還特意問了初蘅,願不願意去她的院子裡頭住著。
周氏這頭開了口,林氏便過來跟初蘅說她近來心緒不寧,希望有人來幫下忙。
比起周氏,林氏是庶女出身,更加懂得察言觀色,覺得比起周氏,她更了解初蘅的心思,比如一個昭媛的女兒自然有自己的傲骨。
和周氏的說法相比,林氏的話更加維護了初蘅的臉面。
初蘅也同意這一點,換成另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沒有經歷過她所經歷的事情,定會二話不說的同意跟著林氏住。
但是初蘅卻兩個都沒有同意,都沒有拒絕,白日裡她有時候去林氏那裡幫忙,有時候去周氏那裡坐坐,只有一點是不商量的,她堅決不在兩個人任何一個人的院子裡留宿。
聽了初蘅的答話,楊老太太卻是略坐正了些,探究似的看了看初蘅。
她原本料想的是初蘅會驚慌失措,會失態,但是絕對不應該這般輕描淡寫。
初蘅卻是波瀾不驚,絲毫不為楊老太太的話所動。
到底是胡正聲的女兒,和她父親一樣的討厭。
楊老太太承認,這個孫女當真是沉得住氣,她端詳著初蘅,發如鴉羽,光可照人,膚色賽雪,杏眸棕黑,顯得整個人都溫婉從時,身量纖細卻高挑,作為分了家的他房侄女,她不必服喪,便穿著一身白色收腰齊膝妝花褙子,雨過天晴色的挑線裙子,雖然年紀小,已經是出落的像個美人了。
像她母親。
姚氏當年是江州有名的美人和才女。
可惜自古紅顏多薄命,楊老太太想到這裡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就是不知道這個七娘子的造化到底是如何了。
“是春天了,又是一年啊。”楊老太太轉而言它,“凡事都會過去的,只要全家齊心協力,沒有勾心鬥角,那麼,再大的風波,都會有過去的那一日。”
說著,楊老太太那雙眸子特意在周氏的身上頓了一頓。
周氏心中一顫,連忙和林氏起身謝道:“媳婦知道。”
林氏暗地裡看了周氏一眼。
“凡家裡勾心鬥角的,妯娌成仇,庶出嫡出不守本分,那都不是長久人家,你們可知道這個道理?”楊老太太說道,著重的咬住了妯娌成仇的四個字,“我年紀大了,精力也有限,這個家畢竟是你們年輕的一輩的了,但是我眼睛還明著,耳朵還聽得清每個院子的動靜,你們糊的過旁人,糊弄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