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都怕萬一玩不好,在外引起三線乃至四線的作戰,或者對內節度使在地方直接並立——如今太子雖然被廢,但是宣宗削減節度使的詔書正式的下來了,甚至是直接越過門下省用天使直接對地方宣召,況且朝中南黨北黨之間也是議論紛紛,就算是僥倖成功,但保不准到時候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是故鄭玖和初蘅這種本身以算計別人為目的的,胡瓊這種吃了啞巴虧的,誰都不敢先動。
在不算計別人的前提下,確切來說,御史台的日子,和國子監相比,要忙得多,起碼在國子監的時候,初蘅因為年紀小,資歷淺,別看是國子監祭酒,但是她是不需要去教書的,而去了御史台,常希又告假舉家回了金陵,她這個御史大夫一上任,便是大事小事一手抓。
當然,這並不是讓初蘅鬱悶的事情。
她鬱悶的是另一件。
御史大夫還要參與三法司的會審,大大小小的案子,後來初蘅發現了,基本上只要是在京兆一帶,什麼都別說了,一定是上三法司,因為長安洛陽高官眾多,到如今洛陽仍是陪都,地方官員根本遇到事情不敢自己做主,只得層層上報。
這樣一來,初蘅便覺得事情有幾分的詭異。
主管三法司的禮郡王武念雲的妻子是林瑞檸,她的前大伯母。
同時參與會審的還有胡瓊家的二公子。
而且周朝的女子,如果沒有一官半職,多半都喜歡插手丈夫的工作。
除了這些,周朝的三法司除了大理寺卿、少卿,刑部尚書、侍郎,御史台中丞、大夫外,還包括天水衛的指揮使和監察司的統領,她們雖然不算是明列出來的,但是大小案子,只要她們本人在京中,就會參與。
這樣一來,她和林瑞檸和胡二夫人,景照容,杜晴幾人,就是低頭不見抬頭日日見了。
自從太子被廢之後,景照容和杜晴之間的關係,就有幾分說不上來的詭異。
這日上午就排了四個案子,都沒有什麼大事,除了兩個殺人的案子,還有就是一個貪官查處的案子,最後居然還上來一個倫理案。
景照容一如既往,一看是這種案子,找了個由子便走了。
“那兩個殺人的案子,你們怎麼看?”武念雲拿著茶水,也不直說自己的看法。
刑部尚書素來就乾脆,“都殺。”他說道,“草菅人命的大事,絕對不能姑息。”
初蘅看了看案情,第一個案子是因借貸不還,債主上門討債的時候,兩人起了糾紛,欠債人失手將債主殺死,第二個案子,便是茶莊和瓷器店的競爭,而因為瓷器店使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將茶莊老闆在外養外室的事情說給了茶莊的老闆,而茶莊老闆惱羞成怒將瓷器店的老闆殺害。
她想了想,便說道:“我覺得還需要再斟酌一下,第一個可以輕判,因為畢竟是過失,而第二個是有意,就應該重判。”
刑部尚書明顯不同意。
“就結果看,沒什麼區別。”他強調,“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更不必說這也是周朝的律法。”
初蘅說道:“那主母把小妾杖斃,郎主將家中的奴婢、僕人打死,婆婆將媳婦逼死的時候,怎麼沒人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刑部尚書翻了一個白眼,“你這不是牽強附會嗎?”
“周律又沒有明確說殺人就要償命。”初蘅一攤手,“而且退一萬步來說,所有判斬刑的案子,都要往聖人那裡再送承一次,所以才是三堂會審要量刑,不然那裡用得著這麼麻煩?”
大理寺少卿插嘴說道:“我同意胡御史的說法。”她將茶水放下,“前一個案子和後一個案子不完全一樣,肯定不能判成一樣的。”
“夫人,您的看法呢?”武念雲最後把問題扔給了林瑞檸。
自從他成功的把林瑞檸娶回家,恨不得天天和林瑞檸粘在一起,是故每次林瑞檸都列席三法司的會審。
不過武念雲倒也聰明,他帶了林瑞檸列席,便通知了所有人可以帶家屬列席參與。
針對這件事情,初蘅曾經特別想問他一句,那沒成親的呢……
林瑞檸笑了笑,道:“都有道理,”她起身打發丫鬟給每人都添了杯茶,“我不是官學書院出身,也不懂刑律,我也說不上來。”
她眼神示意武念雲,這件事真的只能你自己來,我搞不定。
這時候杜晴的小女兒伸手去夠議事廳博古架上的白玉掛件,杜晴的丈夫沒拉住,小孩一失手,直接把掛件給摔了。
小孩也不哭,等著黑黝黝的大眼睛,看著幾人。
杜晴張張嘴,先問女兒:“扎手了嗎?”
小孩搖搖頭,咯咯一笑。
接著便跟她丈夫說道:“……你怎麼看的孩子?”
武念雲掩面,趕緊打圓場,“沒事,摔了摔了吧。反正我家所有的玉擺設已經被齡月摔了個遍了。”
林瑞檸也笑著跟她們說道:“沒事沒事的。小孩子都這樣。”
“讓你們見笑了。”杜晴笑了笑,她把孩子接了過去,“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還是胡御史說的在理。”因為她和姚莞的特殊關係,她不能當面的支持初蘅,“第一個和第二個是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