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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左。
裴瑜夫妻靠在一起,也睡著了,整個屋子裡簡直……
堪稱一片狼藉。
初蘅扶額,誰提議要拼酒的?
好像是狄庫夫人來著。
狄庫夫人和裴將軍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
“真好意思說自己是將門出來的。”蕭妍儀搖搖頭,看著兩個喝的不知道今夕何夕的少年,“居然連你都沒喝過。”
“也許我母親能喝……”初蘅頓了頓,姚莞沾酒就醉,她爹酒量更一般,反而是承天女皇和安平公主的酒量都不錯。“不知道,人品問題。”
“什麼東西呀。”初蘅見蕭妍儀端著盤子,身後丫鬟好似也舉著東西,連忙問了一句。
“你是多久沒來洛陽了?”蕭妍儀白了初蘅一眼,“程家家常菜。”
初蘅才想起來東都拜年的時候,不喜歡送禮——因為都是大家族,仕宦門第,深了淺了不好相與,都喜歡送一些自己家做的東西出手。
比如家常菜。
“這正月初一的,你怎麼就過來了?”初蘅好奇的問了一句,她拉著蕭妍儀去了東邊的花廳說話。
蕭妍儀道:“家裡來客人了,我戳著也不是個事,找個藉口出來了。”
程中書令的事情,很多都和朝中有著千絲萬縷的干係。
她不好參合。
初蘅便跟蕭妍儀說:“過幾日,我打算到城外去見個人,你也陪我一起去吧。”
“見誰啊,這麼神神秘秘。”蕭妍儀急忙問道。
初蘅促狹的笑了笑,“你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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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蓬萊,登州刺史府,正月初一晚。
“這個真是好玩了。”景照容坐在扶手椅上,支著頭,另一隻手屈著手指,敲著椅子的扶手,“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韋指揮使呢?”鴻臚寺卿直接質問道。
“這件事情我接手了,就是這麼簡單。”景照容根本沒有理會鴻臚寺卿,徑直跟身邊的副將說道:“把涼州衛調入登州,和登州衛交替,將所有涉及此事的內衛都調回洛陽,和青州衛交替職守。”
副將拱手領命,同時踹踹的看了杜晴一眼。
登州刺史根本都沒敢說話。
杜晴此時穿著全副的披掛,扶著劍,站在屋子裡,面無表情。
景照容直接冷笑了一聲,“這事情是在你們禁衛眼皮底下出的,要密謀造反的也是你們的人,把南詔二王子和禮部尚書都在周朝地界給綁了要交換質子,還是出在了你們監察司的眼皮子底下,這事情說到底都怪你們看管不力,出了內鬼,難不成你們監察司還有什麼異議不成?”
“這個你應該去質問你們天水衛的指揮使才是。”杜晴終於忍無可忍,“若非她將整個劍南道至大理的監察司分司掃蕩殆盡,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一件事情?”
景照容直接給嗆了回去,“說的好像綁人的不是你們副統領似的。”她想了想,笑意加深,“你才坑了韋指揮使,就在任上鬧出來這樣的事情,說起來,還真的是有趣。”
杜晴啞然,你了半天沒有找到下半句話。
“廢庶人李安樂的車架什麼時候到登州?”景照容沒有跟杜晴吵下去的意思,直接跟天水衛南詔分司的統領說道,“到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她站起來,略帶幾分挑釁色彩看著杜晴,“在登州交接的時候,監察司的人最好還是不要插手為上。”
“聖人的意思是交換?”杜晴不可思議的看著景照容,她此時已經顧不上去想景照容這話是挑釁的意思還是別的。
皇帝來的這一手太出人意料了。
怎麼會同意?
要知道李安樂涉及的事情,可不是弒父那麼簡單,那可是謀逆!若不是各種牽涉的利益層面太多,李安樂早就給斬首示眾了。
景照容早就料到了杜晴的反應,“那可是禮部尚書,讓監察司副統領和南詔人里外交通給殺了,我周朝顏面何存?至於南詔的王子,若就他一個,自然是剿殺,你們那個英明神武的副統領自然是愛怎麼樣怎麼樣,沒人操心。”
涼州衛的副指揮使抱拳說道:“指揮使,我願點三千兵,可取此人項上人頭。”
“嗯,那估計禮部尚書就得暴斃身亡了,我知道了,現在還沒有到這種地步。”景照容笑了笑,跟杜晴說道:“你先出去,我跟陳大人有話要說。”
杜晴想說什麼,最後沒說,倒是哼了一聲,痛快的走人了。
登州刺史陳華方才一直都沒有說話,這時候看人都走了,才皺眉說道:“說到底,一禮部尚書,一廢庶人,孰重孰輕,聖人應該有個量度才是。”
景照容一身騎裝劍袖,站在窗前,微眯了眼睛看杜晴和她的副手說話,聽見陳華說話了,這才回頭,陳華見景照容這身裝扮猜她應該是深夜策馬前來,燈火晦明不定,將景照容的身影投射在博古架上,越發顯得人身姿闊綽。
“我還以為陳大人要一直裝啞巴下去呢。”景照容淺笑說道,“不過你這話倒是錯了,因為兩者取其重,聖人還真的只能保崔尚書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