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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聖人多半會留到賞春宴之後了?”初蘅杏眸盯著夫子,打量著夫子的神情,夫子發覺初蘅的疑問,故作淡然的說道:“是。”
“那麼春闈的時候,聖人也在了。”初蘅說話的聲音冷清。
那夫子想了想,笑道:“若是祭酒想藉此跟聖人談經論道,春闈確實是最好的時候,祭酒何不抓住這個機會,毛遂自薦一次?”
國子監祭酒是可以申請挑春闈秋闈卷子的。
初蘅搖搖頭,笑道:“春闈就免了,”她又想了想,露出糾結為難的神色,半晌後笑道,“我才來國子監不久,很多的事情不周到,而且我離開東都有些年頭了,對一些事情不太清楚,你們多多包涵。”
夫子將初蘅的神色變化攬在眼底,忐忑的說道:“你過謙了,哪個國子監祭酒,是上來就是本城本地人,什麼都知道的。”
“是嗎?”初蘅似笑非笑的說道。
夫子覺得背後發涼。
“如果您沒有別的事情,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那夫子賠笑。
初蘅淺笑,“你去吧。”待夫子走後,她拿出來夫子們的名簿,在張黯的名字後面,用筆輕輕的寫了一個胡字。
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夫子是胡瓊的心腹。
周朝春闈三年一次,秋闈六年一次,正巧今年都趕在了一年裡頭。
想來該說的,都說了,張黯該跟胡瓊說的,也會帶到。
要想扳倒丞相,最快的一個方法就是春闈和秋闈出事,而春秋闈的主考,一般是首相或者是太傅,如今不是鄭玖,便是胡瓊,但鄭湘今年春闈下場,鄭玖絕對不可能在今年春闈動手,送個人情給鄭玖,且可以讓胡瓊白忙乎一場,她何樂而不為?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好點了,爬上來更新23333
感冒超級難受有木有……真的可以有
☆、名臣
張默從國子監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胡府,把這件事說與了胡瓊。
胡瓊捋著鬍子,轉著兩個核桃,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已經知道了。”
張默覺得任務完成,也沒有留晚飯,找個由子就告辭了。
“你覺得正聲他女兒這是要做什麼?”胡瓊的夫人何氏從六開描金繪彩鳳鳥獸的象牙木屏風後面轉了出來,她雖然上了些年紀,但是依稀看得出來當年也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美人,膚如凝脂,相貌慈祥,若是不知道的,興許會將她認成一個上了年紀的普通女人,而不是一貫以彪悍著稱的韓國夫人。
“朝著我來的。”胡瓊苦笑,“只要和鄭玖攙和在了一起,這事情就沒什麼好。”
何氏道:“你傻啊,找個由子把鄭玖弄出去當個外任不就得了?”
胡瓊無奈的說道:“我可不是想,他學生可是常希,你借我一百個膽子給我,我也不敢去整常希她師傅!”
何氏默。
周朝有三個女子的升遷史是不得不提的,算上如今半路殺出來的胡初蘅是四個。
姚莞,景照容,常希。
姚莞罪官之女,從中書舍人一路升到了女侍中,權同鳳閣鸞台平章相的位置上,加昭媛,不過姚家人都有才,姚莞才學兩京有目共睹,這沒的說,算上她和承天女皇那不得不說的一二風流雅事,自然也都釋然了。
胡初蘅頗有其母風範,回了趟江州,不聲不響的又殺回了東都,回了東都,第一手牌就弄的整個內閣都是人人自危。
但是和上面兩個升遷過程多少有機緣巧合和本身就是朝著那個方向培養出來的不同,常希此人的升遷史就別具一格了。
常希,字窈光,開國公長女,祖籍雲中,在人生的前十年都和一般的功勳新貴家的女孩子無二,學學寫字,學學描紅,學學女紅,彈彈琴,賞賞花,等著十五六歲的時候說一門親事,出閣,當一個宗婦或者是誥命,生一群孩子,嗯,就這樣。
結果在她十歲的時候,她娘徐氏受不了婆婆的嚴苛,加上那日,開國公常蘭有個小妾仗著自己懷孕,甩給了徐氏臉色看,徐氏忍無可忍,直接拖出去仗斃,本來這沒什麼,大戶人家都是這麼做的,無奈常希的祖母安氏求孫心切,惱了,就讓徐氏去跪宗祠,徐氏也是大家小姐,終於壓不住性子,和安氏吵了一架,說了兩句狠話,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她祖母本來就有卒中的毛病,直接去了。
常希的祖母一個人把她爹拉扯大,她爹聽聞消息,就惱了,兩件事情一起發作,直接把常希的母親給休了。
徐氏也乾脆,帶著女兒拿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將銀票,地契席捲一光,連帶自己的嫁妝,走了。
哦,當時鄭玖的夫人過去看熱鬧——不,勸架,當時是冬天,大雪紛飛,鄭玖夫人沒辦法就把她們兩個人給帶回去了自己的家。
徐氏和常希就在鄭玖家裡住下了,常希當年也是一個可愛的萌糰子,唇紅齒白,小小年紀已經能看出來眉目間的明艷,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常希也是一個有怪才的人,打聽到鄭玖喜歡彈琴,就用一把破扇子,不知道從什麼渠道,換了清心曲的全譜,送給了鄭玖。
鄭玖回不起禮,但是還心痒痒,真的是想要,便折中一下,破格收了常希當學生,當然當時的主要目的是讓常希幫忙照顧照顧剛出生的鄭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