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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和聰明人談話怎麼都方便的多。
若是連這點都想不清楚,他也不可能活著從長安回來。
冉栗是太子少傅,在京中見過太多的陰謀詭計了,他能些許的猜到胡初蘅的手筆,但是抓不住把柄。
初蘅設計讓自己代管書院,有一定的報復心理,但是此時為的不是江州一遇,從林氏之前的三答里,能看得出來有人獻策。
胡初瑛等人都沒有這個實力,能夠誘導林氏說起節度使的問題而不自知,這功力就能看出來此女真正計劃的是什麼。
人是有下意識的,說法辦事或多或少會帶出來點個人的特色。
林氏之前一番話的邏輯並不是林氏自己的,而這個人真正的計劃,細思深恐。
自太宗皇帝立節度使,放地方軍權,節度使一直都是一個問題,就是當日承天女帝,也未能成功的實現將地方軍權轉化到了兩京,只不過如今兩京的軍隊勢力夠強,地方官員也夠忠心,才維持著一個相安無事的局面。
若是這相安無事一旦打破……
太子年輕氣盛,皇帝雖然不理事,但是心中溝壑自成,兩者之間本就有矛盾,只要太子對節度使下手,節度使抗旨,皇帝自然從善如流……
而這個計劃精妙之處在於,李家的人不少,皇帝兒子多,地方的官員忠心仍在,實在不行西北東北的精銳軍隊還可以評判,加上還有一個出逃的安平,到時候隨便迎哪個回來撥亂反正,都不會形成局勢的大亂。
一切水到渠成。
胡初蘅的計劃根本不在江州,她要的不是書院,而是一個能夠堂而皇之在東都長安登堂入室的一個藉口。
冉栗自己也是想了許久,才估摸出來這麼一個大致的方向。
就算是讓胡初蘅做代管,她也要想辦法統一江州書院的輿論,最後弄出來不得不為之的局勢,但是這樣,能讓他們統一口徑的唯一方法,便是脅迫,想來他們這些先生的把柄,估計也都落入到了胡初蘅的手裡。
就像她來了江州三年,就將胡家的一切都摸了個清楚,若是在書院呆上幾年,更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到時候,恐怕他們的嘴,都得長著同一條舌頭了。
冉栗覺得,既然如此還不如就做這個人情,還順便的把胡初蘅給打發去了東都,這樣胡初蘅不管是投桃報李,還是分身無術,整個江州書院都只能是先生管理。
一箭雙鵰。
想到這裡,冉栗不由得微微一嘆,這個小娘子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即便是你後來已經想明白了,卻沒有第二條路走了,而且想明白後,不僅僅要按照她的計劃來,而且事情發展的還要比她的保底計劃更好。
比如他沒想通,他會設局讓胡初蘅代管書院,想通前後關節,卻要推舉胡初蘅出任國子監祭酒。
總而言之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冉栗有幾分不寒而慄。
到底是姚昭媛的女兒,心思縝密程度不下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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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胡家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管到底是誰出掌書院了。
“你說什麼?”周氏的聲音已經是壓制不住的高揚,尾音拖得極高,引來林氏和冉廣袖兩個人疑問的目光。
周氏擠出來一個微笑,“沒事,當真是無事。”
她表面上裝的極好,實際上心裡已經沒了章程。看林氏兩人去看船,便連忙和令夏說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一一給我說來。”
令夏上氣不接下氣,“從長安來的按察使,是監察司的統領,現下杜按察使已經徑直去了節度使府,相傳和胡節度使大吵一架,兩個人差點就動了手,杜按察使走的時候,成是不樂意了,而且好像是往布政使那裡去了。”
周氏心裡覺得不好。
“為了什麼,可是打探清楚了?”
令夏嘆了口氣,道:“是因為二娘子一家,二娘子的事情本來沒有人知道,但是不知為何二娘子一家突然上門去跟人家韋家對峙去了,威脅人家什麼都不許說出來,結果人家禮部左侍郎回家探親,被禮部左侍郎給碰了個正著,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還碰的是禮部左侍郎韋湘,二娘子當時嚷嚷了幾句狠話,全讓人家給聽見了。”
周氏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昏過去。
禮部左侍郎韋湘肩領鴻臚寺卿,天水衛左司一職。
天水衛這隻軍隊,名義上是軍隊,實際上和監察司是一個性質,別的事情沒幹,光突厥的皇帝,重臣,高麗的群臣,南詔,南詔的近鄰,說白了只要是對大周有威脅的,就弄死不知道多少了。
韋湘職位特殊,可以直達天聽。
而且從太宗年間默認的規矩,御史台不許彈劾天水衛的案子。
說白了得罪到了韋湘頭上,這是一個死跑不了了。
她說怎麼監察司膽子這麼大了,鬧了半天是有人撐腰。
作者有話要說:韋湘==CIA局長
杜晴==FBI局長
嗯,可以這麼解釋,天水衛編出來的啊哈哈
冉栗還是很厲害的,不過妹子的後手忒喵的多了
要去洛陽了,作為國子監祭酒,怎麼也得把太子給坑下去,然後衣錦還鄉,之後就臥槽,我媽不是我親媽?
☆、求助
周氏握緊了手,直到留下了半月形的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