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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初蘅為難的說道:“我也知道,不過蕭姐姐也一齊去洛陽,家裡又出不來人,一時之間我也沒辦法。”
冉廣袖一咬牙,這個書院是她父親半生的心血,她不能看著胡七娘胡來,更不能讓胡七娘用自己家的勢力把父親排擠出去,便道:“可巧我在江州,這幾日沒事,我父親又是書院裡的夫子,幫你們也是應該的。”
要知道,新山長上任,都是大換血。
冉廣袖覺得她想的一絲不錯。
因為她見胡七娘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有幾分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感覺,便知道自己說中了,果然胡七娘說道:“這不合適吧,總是麻煩您……”
她連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左右我也是閒著,就這麼定了。”
冉廣袖話說得急,仿佛是怕初蘅反悔或者是不同意似的。
初蘅先板了下臉後才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好了,這事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轉戰洛陽
三觀什麼的,準備好刷下限了咩?
☆、東都
元貞六年十月十七,歲煞西,宜婚嫁,出行,動土。
天剛剛亮,江州城城門皆開,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領頭而去,跟著一輛珠纓華蓋車,定北王和定北王世子策馬在前,內三層外三層的護衛,就朝著遠處官道去了。
整個江州城都驚醒了。
有的早起的人家隔著窗戶看見了,在城門口等著進城的人更是紛紛都湊過去看,人們能認出來前頭的車架是王妃的例,卻看不出後面馬車的來頭,連忙問道:“這跟著定北王一家走的是何人?”
“不愧是定北王羅家,真是夠氣派的。”有人在一側讚嘆道,突然話鋒一轉,“這後面的馬車是誰家的?是范中丞家的嗎?”
知道內情的人說道:“什麼范中丞,范中丞一家還要在江南呆幾日呢,您不知道啊,這是江州書院山長往東都洛陽述職去了,碰巧和定北王一家同行。”
“怎麼快就換人了?換的是誰?可是胡布政使?”賣貨郎在一旁瞎猜,“總不會是胡總督吧。”
“什麼呀,這一任的山長,是當日中書舍人,姚昭媛的女兒,父親曾官至五軍都指揮使,人家來頭可大著呢。”一個看熱鬧的人說道。
“那可是不錯,姚昭媛才名滿兩京,她的女兒想來也是有才的。”
“就是可惜父母去世的早啊。”
“誰說不是,不然胡家怎麼會把她給推出來?”
初蘅坐在馬車裡,將略撩起來的帘子放下,蕭妍儀和她同車,掌不住撲哧就是一聲笑,“您老人家還沒到東都呢,這江州城就炸了鍋。”
初蘅裝作整頭髮,手指划過冰冷的寶石切面,觸手生涼,不禁感嘆說道:“人就是這個樣子,凡事都只能看見別人讓他們看見的風光,只會不斷的去羨慕,大多都不會去想怎麼變成被羨慕的人。”
那是一根藍寶九鳳朝陽折枝牡丹步搖,那枚藍寶石足足有鴿子蛋大,步搖是足金的,再配上一大堆的步搖簪子,戴在頭上有幾分沉重,壓得脖子酸。
這是當日承天女皇的舊物,輾轉到了母親的手裡,又給了她。
母親去世之前,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不是讓她好好的照顧自己,也不是好好活著,而是:“去東都。”
如今她去了東都,可是東都早已經物是人非了吧。
當日佳人風華絕代,可在御前置金杯,脫口詩三百,今朝卻是風流一日散。
“你覺得你還不夠風光嗎?”蕭妍儀抖著冊官的旨意,“十五歲的正四品洛陽國子監祭酒,熬上幾年,入了正三品,出去當幾年的刺史,還有可能一路升到丞相,你說,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初蘅搖頭道:“知足,我有說我不知足嗎?”
“那你說什麼看見的風光,看不見的風光?”蕭妍儀覺得這話奇怪。
初蘅這才解釋道:“我是說實際上怎麼樣,沒有人知道。”
“誰會關注實際上是什麼樣子的?”蕭妍儀笑道,“老百姓的話,聽聽就算了,他們都和朝廷長著一張嘴,就拿打仗來說,你贏了,他們就十里紅毯,百步一迎,十步一叩首,你要是輸了,翻臉他們就不認識你,恨不得你以死謝罪才好,這就是人,他們看見的,是朝廷希望他們看見的,不是誰都腹中詩書幾百冊,你還能指望他們有什麼見識?”
初蘅笑道:“你說的有理。”她抬手把鬢上的兩支步搖給抽了下來,揉了揉脖子,“脖子疼。”
“嗯,我記得你好像還要穿官服去行禮吧。”蕭妍儀幸災樂禍。
周朝女官的官服和正常朝臣的官服不同,是和原來宮中的妃嬪禮服規制一樣,除了翟衣輕便些,但是那一腦袋上的東西可是一個都不少。
初蘅扶額。
還好等到了洛陽,就是冬天了,好賴不熱。
“說著呢,聽說今年聖人要去東都過年?還祭出來接待南詔的使臣的由子,真是好藉口,”蕭妍儀剛才聽見裴瑜說了一嘴,“古怪。”
自從承天女皇去後,宣宗遷都回了長安,之後再也沒踏足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