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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戮裝作很驚喜地進了酒家。和蕭氏兄弟寒暄了幾句,說自己放心不下蕭大人面聖的事,便又回來了。本打算暗中進京,沒想到湊巧碰見。
他對岩祝,更是要裝作驚喜了。不僅驚喜,還要靦腆,扮做一句話也不好意思多說。
岩祝早聽蕭蘭卿說過無數次,有位“白丁少俠”路見不平,來平安治獻言又低調離去。
而今見了真人,他自然是一番打量與試探。目光如兩條花蛇,在“白丁”的臉上來回遊弋。
可“白丁”天生話少,又很容易害羞,只是低頭默默吃飯,搞得誰要調戲他似的。
岩祝對扭扭捏捏的男人沒興趣。雖仍是提防,卻一句也不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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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丁”金不戮和岩祝幾人同行。大家吃過飯便往鄴京城內趕。不多久來到惠陽門。
惠陽門是鄴京城的朝南城門,專供百姓日常進出。
蕭梧岐不願透露身份,本次往返京城,都是走此門。
今日如同來時,由吳天趕著馬車,蕭梧岐、岩祝一行順著百姓人流往城裡走。
一路行來,大部分時間是岩祝騎馬,蕭氏兄弟二人坐在車內。今日為防萬一,眾人全部進了車。金不戮也不例外。
小小轎廂內聚集了四名男子,頓時顯得有些擁擠。
金不戮窩在蕭梧岐身邊,覺得岩祝目光又在自己臉上反覆地轉。便低著頭,裝作小寐。
突然,悠悠前行的馬車停了下來。外面一陣交談聲,吳天一下子提高了聲音:“裡面是我們平安治蕭大人!”
另一個聲音是守城官兵:“末將失禮了。只是想請蕭大人上去坐坐,沒別的意思。”
“一個城門樓有什麼好坐?”
“可否稍等,容末將啟稟池將軍。”
話很有禮數,但效果不啻平地驚雷——
守城將領要扣蕭梧岐的馬車。
平安治卿以私人身份進出京城,有什麼理由被扣?
難道岩祝在車內的事,已經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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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梧岐肅起了神色。
他連車簾都不挑起。擺出朝廷大員的架勢,在車內拿起官腔:“留本官所為何事——?”
外面換上了個低渾的男人聲音:“末將鄴京惠陽門守將池信芳,見過蕭大人。請蕭大人上城樓一敘。”
金不戮挪到車簾旁,從縫隙向外看。
一名全副武裝的將領在外行禮。看品級似乎不如蕭梧岐,但能鎮守京城大門,定然也不是普通武將。
他便是池信芳了。
池信芳這番作為,明擺著是知道蕭梧岐出城有事,一直等著他回來呢。
金不戮看向蕭氏兄弟。
蕭蘭卿小聲說:“池信芳是兵部尚書裴則曦的老部下。比我大哥低兩個品級。”
蕭梧岐從三十二路匪幫請人,裴則曦的老部下來壞事。用意不言而喻。
兵部尚書一直追著平安治打,一半為爭權,另一半為了丟面子於三升道之仇。還有部分同幽雲王交好的原因。
這次影竺國芮雅公主被劫,遭殃的又是兵部手下將領。皇帝限期蕭梧岐一個月破案,裴則曦明里暗裡地盯著想壞事。
池信芳來留人,一定與此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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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祝向外瞟了一眼,便依舊懶洋洋地靠在車壁,饒有興味地朝蕭梧岐和金不戮一瞥。
金不戮知他一直懷疑“白丁”來歷不明,低聲道:“我出去,以平安治勇士的身份跟他們走一趟。”
“不必。”蕭梧岐按住金不戮,看向蕭蘭卿。
蕭蘭卿領會哥哥的意思,跳下了車,擺出一副二世祖的姿態:“池將軍好有閒情逸緻,城防軍務如此繁忙,將軍卻全身阻攔朝廷二品大員。看來小小一個惠陽門,已經盛不下將軍官威了。”
池信芳面瘦、人高,面色中有股驍悍之氣。在車簾掀起的瞬間,快速地向車內一掃。
金不戮立刻堵在前方。
所以,除了他這個大小眼的丑小子,池信芳什麼都沒看到。
池信芳毫不急躁,對蕭蘭卿道:“蕭二公子言重,末將萬萬不敢得罪蕭大人。只想請大人一敘。”
蕭蘭卿露出一副紈絝相:“我大哥身體不適,我隨將軍走一趟可好?”
池信芳跨了兩步,走到馬車正前方。還是那句話:“請蕭大人上樓一敘。”
這樣子是說,蕭梧岐不跟他走,他還不讓開了。
蕭蘭卿高聲道:“好!若明天聖上見不到我大哥,差人來問。我就說我大哥還在惠陽門凍著呢!”
池信芳輕輕一笑:“末將當然不敢對大人無禮。只是聽說大人車內有高人,便請大人與高人一敘。”
話已說開。
池信芳猜到蕭梧岐出城去請人了。
或言,是裴則曦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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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蘭卿恨然跺了跺腳。回到車內,小聲道:“我們衝出去?”
蕭梧岐沉著面色並不言語。
朝廷命官帶頭於城門械鬥,乃是一條重罪。但若向聖上稟明原委,也不是不可。
只是,這幾位高手是否有把握沖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