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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戮被伺候得路都不用走,貓咪一般舒服地窩著就行。他好生感動,直道回南海也不過如此。
每當此刻,溫旻總是賴兮兮地咬他親他,揉他的圓屁股,說阿遼一輩子不下小五台山算了。
這日金不戮又在小水車邊看書,水霧間溫旻掀簾進來,帶進一陣清涼秋意。
金不戮擔心愛人受寒,拉過溫旻的手溫柔地呵熱氣。但其實他家小旻早已是羅手素心經護體的高手,一年四季都是那般溫溫涼涼的,哪有半點兒怕冷?溫旻卻還裝作一副冷樣,故意將涼涼的手指貼在金不戮臉蛋兒上,又鑽他領子後面摸那光滑細膩的脊背皮膚,繞到胸前逗兩粒小巧精緻的乳首,不老實地摳弄。
金不戮給逗得身上燥熱,羞惱地將那雙不老實的手抓出來:“做什麼?一進門就欺負人!”
溫旻嘻嘻賴笑:“天大的冤枉!阿遼這般說表哥,我可要表忠心給你看看了!”一把抓過旁邊的大棉斗篷將金不戮裹緊,抱著就往外走。
金不戮原以為小旻耍賴,說說就算。哪知溫旻真的行動起來,腳下不停,刷刷刷地邁出了右護法行止院。
迎面一水的侍者、弟子等維摩宗眾莫不低頭垂手,只敢行禮,不敢多看。
金不戮不知小旻這是要表什麼“忠心”,緊張得不行。既怕被人看見,又覺得小旻都不怕我怕什麼……總之萬般忐忑在心,開始還掙扎幾下,到最後乾脆破罐子破摔,扎進溫旻懷裡什麼都不管了。
溫旻抱著他徑直來到一輛馬車前。
那馬車高大寬敞,雕花精緻,通體只原木清漆,十分素雅。一看便是按照金不戮喜好定做的。車門也是棉布厚簾,車內點旺了碳火,溫暖如春。
一進車內,金不戮被從斗篷里剝出來。馬車真的在動,車夫在外一言不發,只奮力地揚鞭催馬,不知要去向哪裡。他覺得奇奇怪怪,還有一點點莫名的緊張:“這是做什麼?”
溫旻在他臉上香了口:“叫表哥。阿遼叫了表哥,表哥便告訴你。”
金不戮才不要屈服呢,搓著衣服佯嗔地哼了句:“不說算了。”
溫旻哈哈大笑,將他抱到腿上:“將阿遼拿去賣了好不好?”
豁地,金不戮想起小時候,溫旻第一次同他在金家堡過上元節。
當時兩人一起坐馬車去南海郡。溫旻人生地不熟,用白話說自己“好驚——”。金不戮則回答他,“拿去將你賣了”。
今日同少年時何其相似,兩人情誼卻更堅更篤。想及這一路前塵,想到小旻吃過的生章魚、看過的大硨磲,念及在南海那璀璨的一夜,買過的小珊瑚、喝過的甘蔗汁、玩過的小海螺,以及白雲小築里的心跳……
點點滴滴在心頭纏繞,宛如紅綾交織。金不戮看向車窗外,只覺漫天都是桃花顏色,窩在溫旻懷裡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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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了大概十多里,約摸在小五台山下、上谷郡外的地方停下了。
車夫不來掀簾,金不戮也不愛被人伺候,就要自己下車。溫旻卻將他拉住,神秘兮兮道:“阿遼閉上眼睛。”
金不戮笑了句:“閉上眼睛怎麼看路?”
溫旻挑眉:“表哥抱你呀——”
便這麼出去了。
金不戮兩眼閉著,裹在厚重的棉斗篷中,被溫旻抱出馬車。入耳是熱鬧的人流聲,似有熙熙攘攘的海鮮攤子,有清新的水果鋪子,有名貴的香料,還有珍奇的珠寶行、糖水鋪。
怎麼回事……周邊都說白話的?
他好奇得不行,想要睜眼。卻被吻住了眼皮:“阿遼乖,過會兒再看。”
金不戮隱約覺得會見到不得了的東西。心頭怦怦輕跳,摟著溫旻的脖子將臉埋住。
等那熙熙攘攘都在身後,便聽到些水聲拍打。兩人就著水聲似在登高,又行了一陣後停在某個地方,溫旻那柔柔的親吻落下,溫柔的聲音輕輕道:“阿遼睜眼。”
金不戮還不敢看呢。窩在那裡靜了片刻,心跳著抬起了眼。
第一眼看見的,當然是小旻那雙澄澈無儔的眼眸,愛意盈滿似兩泓碧海。
下一刻金不戮便越過溫旻的肩膀,看到了他們的身後——
溫、金二人正在一處開闊高地,腳下是長長的石階,石階以下是一條壯闊的長街。
其時已是掌燈時分,長街上熙熙攘攘,寶燈高飛,小攤販售賣的淨是些巨大的硨磲、離奇的章魚、好吃的南方水果……蜿蜒街道璀璨光明,如燈火巨龍彰顯人間富貴無雙。
這不是南海郡的達川大道麼?
但怎麼可能。
秋風寒涼,天高地闊。這裡分明是小五台山附近。
小五台山下怎麼會有座和南海一模一樣的城、一樣的街呢?
金不戮微微張開了嘴,星眸里全是迷茫醉意。
溫旻看得忘情,在他耳尖兒親了下:“阿遼看看後面。”
金不戮倏然回頭,便見高高的台階盡頭花崗岩石柱,然後是高聳的大門……
四周水聲拍打,浪花捲起的聲音同樹聲相和。
他看得心頭狂跳,一個想法隱隱在心頭閃動,卻不敢言明。
溫旻笑而不語,抱著金不戮拾級而上。進那花崗岩大門轉了一圈,只見月季花圃、高坡小院,赫然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