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爨莫揚還沒怎麼動,小姐姐已嚇得花容失色,驚叫一聲。
游一方沒了脾氣,又把刀收回去了。氣鼓鼓地:“有種和我出去!”
爨莫揚答得乾脆:“好。”
說罷,兩人一起躍出轎外。
轎外才熱鬧呢。
眾人眼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小後生進了蕭家的轎子,卻說要找那明月山莊的少莊主。進去後就沒動靜了。正在嘀咕是否要繼續等待,便看到兩條身影電光般飛了出來,一先一後落在江宅大門檐上。
游一方彎刀過頂,腳下斜跨。刀一亮,就褪去了憨厚氣質,隱隱有虎狼之風。
爨莫揚一看他開手式,凝眉道:“你果然是耿燁耿長老的徒弟。”
爨老莊主用刀,耿燁長老也用刀。彼此曾經研究過對方到透明的程度,只是一直無緣交手。而今這一決高下的夙願,要通過小輩完成了。
爨小莊主因此便不敢懈怠,反手抽出了橫跨在後腰的七寶鐮月刀。晴空萬里,霍然打了個閃。
下方圍觀眾人,“嚯——”了一聲。
明月刀法講究盈盈無缺,毫無破綻。游一方的劈山伏虎式講究虎虎生風,不懼強敵。兩人打在一起,刀風陣陣,上下奔騰。屋頂上原本牢牢的烏瓦,被刀風震了起來,順風翻飛,像墨色紙片。
打到一半,爨莫揚突然停手,遠遠跳開:“我五歲握刀,七歲便隨父親遊走江湖觀各家功夫,而今已習武十多載。你我還是下次找個時間再戰吧。”
明顯著,看出了游一方修行還淺。這是給父親神交已久的對手留個面子,不願當眾讓他難堪。
游一方再耿直,這句話也還是聽得明白的。臉一紅,也不答話,又沖了上去繼續打。
人群里頓時響起那種非常尷尬、驚奇,甚至渴望的驚嘆。等著看維摩宗弟子被明月山莊少莊主暴揍。
看熱鬧不嫌事大麼。
邵子鵬覺得絕望極了。
就連轎子裡的蕭蘭卿等人,也都激動地輕呼起來。卻是另一種情緒。
他一定不會如了那些人的願的——蕭蘭卿暗暗想。他手下最有分寸,這粗魯的游一方想逼他出手,一定是不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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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所有人都想高呼,都想笑。但只有一個人大膽笑了出來。
那笑聲,嬌滴滴又爽朗。很大也很小,很遠又很近。
屬於一個女子。
眾人等得已經抓耳撓腮,聽到又有女孩子加入戰團,簡直不能再激動。
順著笑聲看去,先見到一柄紅油傘。絳紅的底,繪仙鶴牡丹,於三月的江南,像一朵鮮花在屋頂怒放。
持傘的人賺夠了驚嘆,緩緩轉過身來。
是個年輕的姑娘。清水素顏,淡白衣裙,領口壓得緊緊的。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持傘的手露出一小節纖纖腕子,嫩藕似的,勾得人眼發直。
她一身井然素然,也不施粉黛。卻赤腳穿了雙海棠色綢緞做帶子的木屐。露出一雙白嫩嫩的腳,和當下任何一位姑娘的打扮都不一樣。勾得屋下有一些人,已經發出些呼嘯的、輕薄的笑聲。
可她的容貌又是那般端莊,身姿還隱隱有股颯氣。屋下的女孩子們,並沒有產生那種來自同性的排斥。反而十分羨慕地仰頭看著她。
這姑娘將清麗和嫵媚毫無矛盾地融在一起。面對下方的笑聲,一點兒也不扭捏,誰也不看。勾唇一笑,直直衝著爨莫揚去了:“爨少莊主。”
笑里蘊含著萬千情義。那眼,似乎有一雙鉤子,直勾勾順著他面頰的線條摸了一把。這聲音,更是似乎要軟成一汪水。
房下沒什麼定力的人,已經受不了了。
宿吉祥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並且同時跟邵子鵬說:“把耳朵捂上!”
邵子鵬一愣:“她就是……”
蕭蘭卿在轎子裡,聽了這聲音,看了那身影。渾身發抖。攥緊的拳頭,似乎要在手掌里摳出血來了。
同在轎里的翠珠見狀,扶住了他的肩膀:“蘭卿少爺莫要擔心。我也不喜歡這個女人,但相信我們少莊主一定不怕她的。”
果然。爨莫揚如鷹雙目掃了她一眼,既不緊盯,也不故意躲開。只是再正常不過地看著她,和看向游一方的目光並無差別:“青山一黛薄一雅,是姑娘什麼人。”
那姑娘掩口一笑,有些嬌嬌的嗔惱:“這小男孩可真壞。不問我是誰,卻要先問個不相干的人。還有沒有家教了。”
一旁的游一方也臉紅紅,但濃眉大眼裡分明是驚喜:“佳木師姐!”
爨莫揚瞭然點頭:“果然是維摩宗薄堂主門下首徒,紀佳木紀姑娘。”
那女孩被猜中了名字,很高興。纖腰一擰,騰空卻是個非常凌厲的姿勢。穩當地躍起來。
屋下的人再也忍不住,全都發出了驚呼,甚至是尖叫。
他們看見了兩條嫩白、修長而緊實飽滿又勻稱的腿——那姑娘井然素然的衣裙,在風中獵獵張開。裙下,原來什麼都沒穿。
第52章 51. 在想你
所有被叫做魔宗的門派,自然有那麼一兩門邪門的功夫。要不然怎能心甘情願被叫魔宗。
采髓蝕心功法便是維摩宗里最邪門的功夫。其名直白到耿直,即是靠“採補”修煉內力。男女不拒,老少通吃。在江湖上的名,簡直壞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