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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覺得師兄說的有理,可還是很不服氣:“歐陽千代是厲害,但在洛陽時也沒見他派上用場呀。”
溫旻笑道:“那時若歐陽千代下山,還有咱們兄弟什麼事?再說了,當時章文棠曾叫他下山壓制我,歐陽千代不肯,其實算幫了我們一個忙。刀只是未啟用,卻不能說刀不快不好。”
小七快嘴回道: “好刀怎麼啦?說不定還亂砍一氣呢!”
溫旻被師弟給逗樂了:“好刀亂砍,一定是執刀人的問題。”
說此言時,他的眼中閃現出天下盡在掌中的自負與豪情:“若是平庸之主,定然擔心控制不住歐陽千代這等老油條。我卻不怕,只要他有可用之處,留著便也無妨。”
說罷往地上盤膝蓋一坐,拍拍旁邊空地。
他們幾個兄弟自小便常常這樣席地而坐,半夜三更不睡覺,圍成一圈說悄悄話。今天溫旻又擺出大哥的姿態,令小七頓時懷念,嗖地一下躥師兄身邊坐下。
溫旻笑笑地看著師弟:“小七現在也是一堂長老了,還兼任右護法侍者,是不是發現了很多不喜歡的人和事?”
任職以來,小七不僅要處理宗務,還要給屬下們調停。今天這個瞧那個不順眼,明天那個要回老家成親。大到宗務,小到雞毛蒜皮,只要在職責範圍內的事他都推不開。小七從小機敏,又出生在富商大家,自然懂得應付這些。但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若說心裡不煩卻是假的。
可他也知道旻師兄的身份再不同小時候,更得師兄提點過“宗務為重”,因此大事小情從不曾怠慢,也從不跟溫旻抱怨。今日聽聞師兄問話,小七不知道該不該在宗主面前逞幾句口舌之快。只用骨碌碌轉動的眼睛謹慎看著溫旻,並不作答。
溫旻笑著拍拍師弟的肩膀,眸光澄澈之中有了些遠超年齡的通透:“瞧你這樣子,想必也感知到了——越往上走越不自在。小七你做長老尚且不得不忍著處理些討厭的人或事,猜猜為兄我呢?
“宗主之位固然是我的,維摩宗卻是歷代先祖和所有弟子的。我豈能因為自己上了高位便隨意打擊或抬扶某個人?那樣全宗上下豈不被誘得養成諂媚惡習?
“何況歐陽長老算不得和我們有私仇。不過同我們沒那麼深的交情罷了。”
溫旻細心地觀察師弟面色變化,巧妙地頓了頓後繼續又道:“小七你聰明伶俐,對人心看得透,往後也要學著知人善用——莫要怕刀,而要好好地控制刀,這才是高明的拿刀人該做的。
“像章文棠,七巧有餘卻未免大氣不足,簡師父當日提他做左護法卻只讓他行看守之責,沒有給予更多許諾,便是因為這個。
“可簡師父對我們的知行師父又是另外一副態度。師父劍術無雙卻豪放不羈,宗主給他足夠高位卻不拿繁瑣宗務壓他逼他,而是容師父逍遙自在。其中固然有多年感情原因,卻也不是全部。師父一人以武力震懾全宗,你可明白其中關鍵?”
提及師父,小七觸動了心緒,大眼睛有些濕漉漉的:“我好想師父啊……以前他和簡宗主經常這麼教導旻師兄麼?”
說到教誨,溫旻的確受了兩位師父不少耳提面命。可小七等師弟當時年幼,很多東西還沒機會學,難免心嚮往之。
溫旻理解師弟的羨慕和遺憾,緊緊攏著小七的肩膀:“不要緊。師父們傳授的所有,師兄一個字都沒有忘。我定會一點一滴,全都傳給你們。”
小七睜大眼睛,有些緊張:“不知咱們做得好不好,師父和宗主看了咱們這樣子會不會高興。”
人生大事在前,溫旻何嘗不想念兩位師父。聽聞師弟誠摯發問,他的鼻子也有些發酸:“我也經常想念師父們,生恐哪裡做得不好惹他們失望。但我想,我們照著師父的傳授認真去做,別的不要多慮,兩位師父一定會欣慰的。”
小七眨著渴望的眼,嚮往又堅定:“嗯!我一定好好聽師兄的話!咱們兄弟同心,宗內薪火代代相傳,一定能越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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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旻如果把這一套玲瓏剔透用在感情上,可能會好很多
(以及,大家還記得鍾葉小師姐嘛,也正是茶茶留下的桃花債
好奇的媽咪可以移駕來此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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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384. 有情種
陪小七回憶了一會兒長輩,溫旻將師弟送走,然後繼續處理公文。不久得侍者來報,說金堡主在後院等待。
今日他與阿遼有約,趕緊起身去迎。來到屋外便見金不戮站在月季花圃前出神,星亮雙眸似籠了層煙霧,有些讓人看不透的空。
溫旻已是堂堂宗主,卻和小時候並無二樣。見了阿遼就打心底里歡喜,叫著愛人小名跑上前一把抱結實了。
金不戮猛地跌進溫暖懷中,差點磕到鼻子。佯嗔地推溫旻,那層空便褪去了。揚起臉,星眸彎起:“這一圃月季花開得真好。”
溫旻拉住愛人的手扮生氣:“阿遼白日都不來看你媳婦,連這裡的花開了都不知道。”
章文棠以照顧外孫為由搬離了宗主安止院,帶著女兒女婿遷到左護法行止院居住。溫旻卻也沒搬進宗主住處,而是仍住在右護法行止院,吩咐人好好照顧院內的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