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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瑤眼尖的瞧見相國寺三個字,眼睛一亮,連忙問道:“是約姐姐去相國寺嗎?”
曇花不識字,但是聽到這個也來勁了,這一旁煽火。
“我才來京幾個月就聽過慧真大師的名字了,說他是仙人轉世鐵口直斷!好姑娘,帶我去瞧瞧罷,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肯定見不到慧真大師的,好歹站的離大師近一些,說不定也能沾上些仙氣呢!”
青瓷只當她兩怕自己悶在家悶久了才鬧著要出門,遂點頭應了。
正好,也去給青釉添些香油錢,盼她來世投個好胎。
第二日清晨,天剛鴉青水墨時青瓷就已起身,這些年在外,青瓷早已習慣了自己動手洗漱。洗漱後換上一身月白色襦裙,簡單綰了一個髮髻,素麵朝天就坐在了書桌前練字。剛研磨提筆,門就傳來一聲輕微響動。
詫異看去,竟是季瑤和曇花。
兩個小丫頭都披散著頭髮,睡眼朦朧的模樣。看到青瓷已經梳洗完畢後瞪大了微腫的雙眼。
“怎麼起得這樣早?!”
青瓷被她們的話問得好笑。
“這話該我問你們才是。”
兩人都是正在長身子又貪睡的年紀,自己又沒長輩也無大事,兩個都是當妹妹疼的,青瓷也不要她們早起,睡醒再起也無妨,曇花最初還扭捏了幾天,最後見青瓷真的不在意,起來也無事可做,乾脆和季瑤一樣,都睡到快吃午膳的時候才起。
“你們今天怎麼起得這樣早?”
曇花蹬蹬幾步跑到青瓷身邊,眼巴巴道:“姑娘今兒好容易出門一趟,我幫姑娘梳個漂亮的髮髻吧?”季瑤已經跑到衣櫃旁邊,拿出了昨晚偷偷配好的衣裳,“這是祖母送過來的新衣,姐姐還沒上過身呢,今天試試?”
因著青釉的緣故,老夫人當然不會送顏色鮮亮的過來,但想著青瓷從來都是沉穩的性子,青釉去後,性子更加的暮氣,怕她更移了性情,送的自然是淡色粉嫩的。
季瑤身上捧的這一件正是青綠繡木槿花的,裙擺袖口又添了幾分俏麗。
青瓷怎麼可能同意裝扮?去的是寺廟,還有青釉的事呢。
搖頭,執筆開始練字。
“我不需要這些,你們下去自己玩自己收拾吧,等向晚的人過來了,我會出來的。”
可是!曇花不甘心就這樣離去了,可季瑤對她搖了搖頭,把人給拉出去了。剛到廊下曇花就甩開季瑤的手,“你幹嘛呢,你怎麼不勸著點兒?”季瑤同樣生氣,“你以為我不想?可我跟姐姐這幾年,知道姐姐的習慣。”
“她一旦開始練字,是最討厭人打擾的。”
“這個時候跟她說什麼,她都是不允的。”
曇花快哭了,“那現在怎麼辦,姑娘會被那些姑娘壓下去的。”
季瑤也耷拉了肩膀。
廊下兩個小丫頭的爭執青瓷不知道,提筆後照例想手抄佛經,卻怎麼也下不了筆,最後隨心寫了幾個字。
公子玉,少卿。
一邊是現在的公子玉,一邊是幼時的少卿。
青瓷的視線在少卿二字上停留了許久,那是自己兒時的記憶,這是自己給他取的表字。他那時候人太乖巧,說什麼就是什麼。再看另一側的公子玉,他是三皇子,他是名揚天下的將軍,更是,能拒絕自己幾個月的公子玉。
少卿,公子玉。
這兩個名字青瓷在心中默念許久,最後筆尖落在了公子玉這一側。
到了約定的時辰,青瓷帶著兩個不知道為何懨懨的小丫頭出門時,看到的不僅有向晚,還有俞長舟。
多年不見,俞長舟還是當初的眉眼,只是沉穩了不少也內斂了不少,只見他一身玄色衣袍立在馬前就自有一段風骨。老友重複,青瓷自然是高興的,笑著上前,“長舟哥哥許久不見,不知經年過去,可還安好?”
俞長舟和向晚不同,他自幼穩妥,青瓷的事情,俞夫人是全部告訴了他的。
現在見青瓷雖然素麵示人,可面部依舊柔和,沒了胭脂的點綴更襯得她清麗。聞言笑道:“日子平淡無奇,不及妹妹半分壯闊。”青瓷頓了頓,卻是有些失落的笑了,“平淡是福,妹妹巴不得平淡呢。”
“你們在說什麼?”
向晚被兩人的話弄的雲裡霧裡的。
向晚並不知道青瓷去了邊關幾個月,只以為她回京後又跑出去玩了,拉著她的手抱怨道:“你現在倒好玩,想去哪裡去哪裡,哪像我,片刻都不敢離開,今日也正好把孩子送去了我娘那,我才有這個空當。”
孩子太小,向晚還不敢帶他們出門。
青瓷嗔了她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是跟我抱怨呢,還是在讓我羨慕呢?”
向晚回了一句,“你若想成家,需要等到現在嗎?還不是你自己不想而已!”
也不讓人跟著,甚至連季瑤曇花都趕到了另外一個馬車上,車廂里就只有向晚和青瓷。青瓷疑惑的看著她,“你這是打算跟我說什麼話?”
馬車已經開始啟動,車軲轆聲不停。
俞向晚看著青瓷的眼睛,鄭重道:“我知道,我下面要說的那些話,必須是高攀了,我們是多年摯友,我只盼著你好過,絕對沒有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