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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自己弄的,又不是晦氣添的,去廟裡也是浪費時間。”
不信神不信佛,路都是自己走的。
側頭看向窗外,春祭臨近,可這近幾日的天氣都是乍暖還寒,春雨說來就來。綠蟬從外面進來,盤子裡裝了好幾個藥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聲輕響把謝青瓷從沉思中喚醒,想了想道:“綠蟬,你去書架上把我用簪花小楷抄寫的佛經拿過來。”
綠蟬應了,跟紅檀說了哪個藥瓶是擦手的,那個是待會要抹腿上的,囑咐完後才轉身去了書房。紅檀一直屏息處理指甲,修剪完後才鬆了一口氣,把剪子放回一旁的竹籃,一邊伸手拿藥瓶,一瓶詢問道:“姑娘這會子取佛經做什麼?”
謝青瓷沒回答,而是問起了另外的事情。
“這幾日,青雅那邊的情況如何?”
說起這個事紅檀就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姑娘你說這二夫人到底怎麼想的呀?三姑娘崴了腳眾人都知道的,偏她還叫人去伺疾,她什麼病呀?今天嫌菜少了,昨天嫌點心比以往差了,生龍活虎的!”
“昨天居然叫三姑娘過去伺疾,我著人問,根本就沒請大夫,就躺在床上瞎嚎!”
這幾日估計把陳氏憋屈狠了,只好在青雅頭上撒氣了。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
紅檀取了一旁的細銀簪子,用頭挑了藥膏敷在了謝青瓷手上,細細的全部塗滿。“姑娘囑咐過我要看著點那邊嗎?我就去夫人房裡請示了一會,然後請了大夫和黎蕊一道去了二房那邊給二夫人瞧病。”
用帕子把簪子上殘餘的藥擦了一遍又放進一旁盛滿清水的瓷碗裡泡著,一聲嗤笑,“姑娘,你猜二夫人是什麼病?”樂不可支的模樣,“大夫瞧了半天,最後模糊不清的來句二夫人並無什麼大毛病,興許是大補的用太多,所以氣血太足導致不好受了?”
“呵呵。”
謝青瓷也被逗笑了,這大夫也是好玩,沒病居然想到那上面去了。“那你是怎麼做的?”紅檀眉尖一挑,古靈精怪的,“我說二夫人既然虛不受補,這幾日就食得寡淡些吧,肉食就先免了,免得補出鼻血了!”
回到原本的份例後二房本就多有不滿,這次陳氏又自作自受鬧了這麼大一出笑話,這心裡的火,怕是該壓不住了。說話間綠蟬也回來了,把佛經遞給青瓷,也是疑惑,“姑娘這時候翻佛經出來做什麼?”
接受接過,翻開,這本佛經是當初還在江南時抄的,那會子正巧喜歡上模仿祖母的字體了,是以,這裡的簪花小楷和祖母的字體有八分相似。快速翻閱了一遍,確定沒什麼不妥,再次遞給綠蟬。
“你著人送進宮裡給娘娘,就說近幾日天氣無常,請娘娘務必要保重鳳體,過幾日我再親自進宮去拜見。”
是給娘娘的?綠蟬點頭,轉身出去吩咐人了。
手傷已經全部敷好,腿上的藥也重新換過了,抬了抬膝蓋,走慢些就沒多大感覺了,起身,“走罷,趁著還沒到晚膳的點兒,我們去看看青雅,昨日她也是因為我受委屈了。”
晚膳前半刻鐘是皇后娘娘一天之中最閒暇的時候,太子殿下每日也會在這個時候去跟皇后娘娘說說話,今日也不例外。進寢殿後,見皇后娘娘正歪在塌上小憩,劉嬤嬤坐在腳踏旁捶腿。
溫潤出聲。
“母后快醒醒神,一會就該用膳了。”
皇后娘娘睜眼,笑望著他走過來,“來,這邊坐。”一邊說一邊起身讓出了位置,太子殿下依言坐在皇后身側,“母后今日如何?一切都還順心?”這話每日都會問,可皇后聽著就是高興,也盼著日日都有太子來問。
當下笑得更開心了些,“你這孩子與你說過多少次了,母后每日還能如何,不過是重複昨日的事情罷了,不用天天問。”十五歲的太子殿下,即便輕鬆家常坐在塌上,亦是背脊挺直,腰線十分出色。
專注的看著你,雙眸溫潤包容。
好一個皇族貴公子!
自己兒子這般出色,還日日惦記著母親,皇后哪有不滿的?拉著他的手問他今日課業如何,皇上那邊讓他處理了什麼事情,跟著的工人們可有不盡心的地方。這些話也是皇后每日要問的,公子湛並不厭煩,也是一條一條回答清楚了。
少卿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母慈子孝的情景。
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前,走到塌前站定,彎身。“兒子給母后請安。”又向一旁的公子湛示意,“太子哥哥。”禮儀笑容都完美無缺,雙眼更是一直眉眼彎彎。皇后還沒反應,公子湛倒是起身。
走到他的身旁,伸出手背試了試他的額溫。察覺到無恙後才收回了手,看著他的眼睛,卻是勸解,“聽聞你感染了風寒,今日又一直在書房看書,用功可以,但不要操之過急,你的身子本就不好。”
少卿點頭,仰頭看著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公子湛,深深的審視藏在了漆黑的眼眸深處,俊朗的五官,真摯的眼神,他確實是在真心關心自己。可是,那又如何呢?
“哥哥放心,我省得。”
“你知曉便好,下次切莫如此,身子敗了什麼都是空了。”
“我近日讀了一本書,裡面倒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哥哥素來廣博,可否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