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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湛低頭,“兒臣替三弟先謝過父皇了,下次讓三弟自己來叩謝。”
皇上直接下了死命令,“你告訴那邊,如果因為軍心不穩拿不下南門關攻不下燕國,領頭的那幾個,腦袋都別想要了!”
“是,兒臣這就去。”
軍情緊急,公子湛也不敢多耽誤,彎身退後兩步就要往外走,皇上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等等。”
公子湛聞言抬首,不解的看著皇上。
皇上上前兩步看著公子湛的眉眼,這幾日,他眼見的消瘦了,甚至眉骨都有些突出了,常服穿在他身上竟有些空蕩蕩的了。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公子湛的肩膀,“這件事完了後,你好生歇息一番。”
公子湛低頭,嘴角微抿試圖彎嘴角,最後還是抿成了一條直線。
“兒臣多謝父皇關心,兒臣先去忙了 。”
衣袍寬大,走路颯颯做響。
甲一坐著椅子上,看著公子玉慢慢撐手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又費力的下床。動作很慢,雪白的裡衣寬大,隨著動作隱約可以從領口瞧見裡面身上纏滿的繃帶。公子玉手腕撐著床沿站起來,試探了走了兩步。
每走一步就覺得身上的傷口齊齊被驚動了,刀攪似的疼。
只走了兩步直接癱回了床上喘著粗氣,寒冬天氣只著裡衣可公子玉臉上已經布滿了冷汗,疼的。甲一傷勢比公子玉重,到現在都還起不了身,見狀,在椅子上連忙道:“左右還有幾日,主子不著急,再養養,傷口裂開了反而得不償失。”
公子玉手撐著床粱粗氣,好一會才回神,伸手給自己灌了一杯水。溫水入喉,似乎連疼痛也減了幾分,精神也好些了。
“情況如何了?”
見公子玉終於不再折騰自己,甲二也回稟了正事。
“我先一步和甲一聯繫了,沒說具體事情,只說主子你現在一切安好,再等幾日就可回營,也讓他暫時先不要把主子的消息傳回宮裡。藉口也找好了,既然傳了謠言就怕有內奸,不敢告訴旁人。”
甲一甲二和後面的好些暗衛,都是從小訓練的,他們自小有一套自己的聯繫方式。
“現在,不僅咱們士兵邊關的百姓知道了您可能在燕國王城的事,就連燕國人也知道這件事,屬下還聽得大皇子抱怨王城中人人都想找您,燕國皇帝說找到了重重有賞呢。”
甲一聲音都帶著笑,鬧出了這驚天動靜的人確實就在王城呢,人人都想找,找不找得到另說,找到了有命拿賞賜嗎?那燕國皇上再來兩天可就得【駕崩】了。
正事說完,甲一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主子先前做的事情,孤身一人拿下敵軍主將已經傳遍天下,現在又何必做這一切?”
鬧得驚天動地,好像也沒有多少的效果,這是甲一不明白的地方。
剛才的疼痛,坐下來後緩和了不少,又加以甲一事情辦得漂亮,公子玉的心情也難免好了幾分。將身子懶懶地靠在床粱上,心情頗好的給甲一解疑。
“死去的英雄,是會讓人懷念,這樣的英雄只會在人們需要的時候才會緬懷,希望再出現一個這樣的英雄,那如果是死而復生的英雄呢?”
死而復生的英雄?甲二不自覺的順著公子玉的話細細想下去。英雄意味著強大,如果英雄英年早逝只會讓人覺得可憐,但在他牽動人心之際王者歸來的話,在百姓心中就代表了無所不能,代表了堅不可摧。
而軍心的話,先前大姑娘做的那一切真的為主子鋪好了路,那些人對主子充滿了感激,卻在聽到謠言之後動搖了,等知道主子身陷困境的時候還念著他們的話,到時候,他們的忠心會比任何軍隊都要忠誠!
至於聖心,以為兒子死去而充滿遺憾愧疚的帝王,在面對失而復得的兒子時,還需要說嗎?
因為所有人的心都牽動在主子身上,所以情感就會無限的擴大!
甲一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對著公子玉彎腰。
“主子英明。”
公子玉坦然接受了這個稱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斑駁的傷口。
“這一趟受罪受大發了,當然要把能拿下的全部都拿下。”
甲一深以為然,而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問道:“屬性還有一事不明,不是屬下妄言,就正常攻打,燕國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只不過廢些時間罷了,主子何必讓自己置身於險地,又何必和大皇子做那樣的交易?”
“打下燕國,整個國家都是我們的,附庸完全多此一舉。”
公子玉不耐煩的抬了抬眉眼,“還不是朝中那些反對的大臣,不是說我殺伐過重麼,我仁慈給他們看就是了,看這次誰還敢擋我的路。”
竟是一箭數雕,把所有的難題都給解決了!
甲一深深的拜服了,跟隨多年,一直覺得自己跟不上主子的思路,現在更覺如此了。
甲一閉嘴不再多說什麼,公子玉垂首看著自己的雙手,因為躺了一個月,膚色越發的白了,可手上的薄繭依舊存在,不是當初那雙劍都拿不氣的手了。手指慢慢蜷曲然後握成拳頭,有力,堅固。
會做那樣的承諾因為當初太年輕心不夠狠。
現在不會了。
這是青瓷第一次親眼見到大軍出征的模樣,被深深地震撼了。數萬人穿著戎裝佩著刀劍,出發前震聲吶喊,聲音遠遠地似乎傳到了天際,連天上的雲朵都被震開了一樣,是在太鼓動人心,淡定如青瓷也覺得激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