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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卿字上無聲地描繪輪廓。
這塊令牌是回京後半年左右的光景少卿讓人送來的,送這塊令牌到城內的一家茶樓給掌柜看,不管何時何地,他一定會出現。從拿到這塊令牌一直到現在,從未用過,現在兩人是這樣的一個情狀,居然要……
嘆了一口氣把令牌放進匣子鎖好,等著老太爺那邊的消息。
從家裡進宮去參見太子殿下,平日需要多長的時間呢?一個時辰左右,今天老太爺和謝明安回來的很快,儘管兩人極力掩飾青瓷也發現了他們眼裡的黯然和不可置信,頓了頓直言詢問道:“沒有見到太子麼?”
老太爺現在是既心酸又無力,更覺得愧對皇上的信任,當初,真的不可避免的說過宴君的好話,如今……不管為何,他終究是負了自己,而自己,也確實辜負了皇上。心裡黯然,面上都老態了幾分,對著青瓷揮了揮手,負手腳步沉重的往書房去了。
青瓷望著腳步都有些蹣跚的老太爺,看背影似乎又老了幾歲,這位當初的謝家掌權人,因為看錯了人,在謝明安身上已經栽了一次,那一次,把老太爺所有的意氣風發都給磨沒了,現在宴君又來了一次……
祖父年紀大了,哪怕他現在身體並沒有任何的隱疾也不能再接受這樣的打擊,年邁之人最忌心思沉重,那會很快就把身體給拖垮的!
青瓷轉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謝明安,他正低頭思索什麼,相對於祖父夾雜的心痛心酸愧疚,而他眼裡只有疑惑,疑惑宴君為何會如何做。青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父親,你們在宮裡,沒有見到太子?太子在哪?下人又是怎麼回的?”
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謝明安心裡藏著事情,這會其實沒有耐心回答任何的問題。只是問這話的是青瓷,這一年青瓷很聽話,雖然和自己一樣的不親近,可和皇后娘娘的關係拉得很近,基本每幾天就要進宮陪娘娘說一次話。
而這樣,就足夠了。
她只要照顧好了和娘娘的關係,對自己親不親,那是其次。
所以即便微有不耐,還是逐一回答。“我們去的時候太子不在東宮而是在御書房陪著皇上,也早就派人留了話,這事三皇子全權處置,他不過問。”所以,太子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面?青瓷覺得更為棘手,太子性情溫厚,如果這件事只是單純的幫人作弊,太子怎麼會這個忙都不幫?又不是朝政大事,見一面能如何了?
突然想到了前幾日在比賽上少卿對宴君若有似無的針對……
閉目,不願意再繼續想下去,怕聯想到什麼不好的結局。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讓祖父和宴大哥見一面,至少讓祖父知道原因,別讓祖父有心結!
心裡已經做了決定,對著謝明安福了一禮,“女兒先回去了,父親也好好歇息一會。”謝明安點頭,青瓷從明靜院出門後直奔幽水閣,這次沒有任何遲疑的拿出那塊令牌放進懷裡,也沒讓人送出去,直接坐了馬車向茶樓而去。
這個茶樓在城門不遠處的一條闊街上,地處的位置很好,表面上看起來很適中,沒有小茶攤的簡陋,也沒有大茶樓的高不可攀,很是親民。所以,進城出城的百姓,或者初次進京的人,多處會選在這個地方落腳。
開業半年生意從未冷清過。
青瓷坐在馬車上,拉起帘子一角看了看裡面,果然大廳里坐滿了走南闖北的人,甚至連胡人裝扮的商旅也有不少。放下帘子靜思了一會,最後還是和紅檀一起戴上了帷帽下了馬車。兩個一看就知是富家女的姑娘站在門口,又戴著帷帽,迎客的小二頓了頓,快步跑了進去。
然後兩鬢髮白的掌柜迎了出來。
笑著上前一直低著頭也沒盯著人死瞧,只道:“二樓雅間還有幾設,姑娘平日可有常帶的地兒?若沒有,小老兒就自做主了。”青瓷低頭,紅檀回話,“並無,有勞掌柜的帶路了。”掌柜的連道不敢,彎著身領著青瓷紅檀往樓上走。
少年慕艾是常有的事情,兩個身姿窈窕的姑娘從大廳中間穿過,膽子大的直接挑著眉下死眼的瞅,膽子小的或用東西遮擋亦往這邊看。青瓷不知如何,紅檀卻覺得自己好似連路都不會走了,同手同腳。
把青瓷護在里側,快步往二樓走。
青瓷帷帽下的面無不改色,步伐依舊沉穩,心裡卻把自己罵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心急祖父,也怕自己犯怵後悔不敢來見少卿,直接命人坐了馬車來,心一橫就直接走了進去,該讓人進去同傳一聲的!
走過木質廊道轉了一個彎角就到了一設空閒的雅間,掌柜的推門領著青瓷和紅檀進去了,正要開口介紹店裡的好茶,青瓷擺手,從袖裡掏出令牌直接拿到掌柜的眼皮子底下,“掌柜得可識得這個?”
掌柜的一見這令牌,開始臉上一直都有的和氣瞬間消失不見,面色肅然的跪下給青瓷磕頭,“見過主子!”青瓷詫異,“我不是你主子,這牌子是你主子給我的。”掌柜的不管青瓷的解釋,只道:“見牌如見人,姑娘有任何吩咐,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應該是少卿的吩咐吧?青瓷沒有糾正掌柜對自己的稱呼,視線在令牌上停留了許久後才輕聲道:“你主人現在在何處,可否替我同傳一聲,我就在此處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