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頁
碎金墨蘭的花期在寒冬這點季瑤是知道的,沒有再問,只是扶著青瓷往二樓的房間走。
季瑤不問,小二也不再多言,把二人帶進了房間。
“熱水早早地備好了,吃食也已經備好了,姑娘們是先用點吃的還是先洗漱一番?”
季瑤扶著青瓷在椅子上坐下,掃一眼就把四周的陳設收進了眼底,很平常的陳設並無其他,小二還在等著回話,季瑤卻不理他,只是看著周圍。小二等了一會抬頭,就見季瑤偏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馬上低頭。
“姑娘有哪裡不滿意的地方?”
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忐忑。
季瑤走近他面前站定,聲音依舊清脆,只是帶上了審視查探的意味。
“碎金墨蘭一盆可值千金,這青山鎮當真是財大氣粗吶。”
青瓷等人在這休整那可是上頭的官爺吩咐的,還親自帶著人在房間裡轉悠了一圈,那官爺還想把屋子的陳設給換了,後來另外的官爺說了幾嘴才停了,只囑咐一定要打掃乾淨,小二當時在旁邊聽了兩句,只模糊聽得說是不想張揚,別太過或許還把人給惹惱了……
小二在這客棧幾年了,這裡的官爺都不敢得罪的人,必然是京里的貴人了。
是以,接青瓷和季瑤的時候規矩萬分,哪怕季瑤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也不敢怠慢。
這位小姑娘的話也沒有明說什麼,可這話在嘴裡過了一圈,總覺得是意有所指?小二抬頭,就見季瑤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當即又馬上低頭,莫不是,這位姑娘覺著咱這青山鎮是那貪污的地界兒?
這可了不得!
一下子跪了下去,“姑娘明察,咱們這的縣太爺可不是那搜刮民脂的貪官,那是個頂頂好好的縣太爺!這花剛才雖是官爺們來擺上的,可絕對不是縣太爺的!”
“小的也不知道是花是誰的,近期也沒聽聞有哪位富家喜歡上了蘭花。”
戰戰兢兢得吐出了這段話,卻把季瑤給逗樂了,轉身跟青瓷笑道:“姐姐,我什麼都沒說呢,他就唬成這樣了!”小二乾巴巴的笑,也跟著看了一眼那位一直沒說話的姑娘。
只見她端坐在桌子旁,手上拿了杯盞也不喝只拿在手裡把玩,那茶杯是白瓷的,可那芊手竟比白瓷還要白上幾分,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再次低頭。
青瓷沒回話,季瑤又道:“我不過白問一句而已,小二哥別多心,既然你也不知我也就不問了,這會子倒沒什麼胃口,麻煩小二哥送熱水來罷。”
“好,馬上就給姑娘們送來。”
小二也不敢再這屋子多呆了,起身一骨碌就沒影了,還沒忘把房門帶上。
門剛闔上青瓷就伸手取下了帷帽,手肘撐著下巴,好笑的望著季瑤,“可了不得了,如今連借勢,詐人都學會了,我以後可不敢讓三哥再教你什麼了。”
知青瓷說得是剛才自己狐假虎威那一套,季瑤嘿嘿笑了幾聲,“姐姐不也沒阻攔麼,不是也想知道是誰送的麼!”不過到底是自己自作主張,也不敢多分辨什麼,只從自己的包袱里把隨身的茶具帶了出來。
青瓷白底的紋路,圓盅小小巧巧一手可握,給青瓷倒了杯熱茶,雙手呈上遞給青瓷,嘴上的笑也一直沒停,“姐姐喝了這杯茶就饒了我吧,以後再也不敢了。”青瓷撇了她一眼,失笑搖頭。
伸手接過,還是不喝只握在手裡。
“三哥教你的是對的,可你現在膽子確實大了些,連這裡的縣太爺也敢編排了。”
當初季瑤剛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很是拘謹,再見到喬望舒的時候更是變成了悶葫蘆,用喬望舒的原話就是,一個小丫頭生生被養成了小老太太,膽子竟然這么小!後來跟喬舒望熟了,膽子慢慢地大了,再被他教了幾年就變成這副小霸王的性子了。
“沒有的話,我只是在船上聽喬望舒說了幾句,說這的縣太爺倒是個老實的,別人送東西都是送金送銀的,他倒好,送了一堆山貨,這是老實還是哭窮呢?”
“我們進來的時候,我見這青山鎮雖不是特別富裕,但旁邊不見一個祈禱的,這裡的人大多也是安穩的神態,就知道,這裡的縣太爺是好的。他既是好的,百姓肯定也愛戴他,必然是擁護他的,所以才……”
季瑤的聲音在青瓷的注視下越來越小,肩膀縮了縮,眼睛一閉道:“喬望舒教的,他說的,人都是犯賤的,你好好的跟他說話他不一定跟你說實話,你得詐他你得讓他怕,他才會跟你說實話!”
竟被喬望舒養成了小牛犢子的性子,這到底是好是壞?
撒氣般在季瑤的額頭戳了戳,“這馬上就要進京了,那裡的人,很多連我都得罪不得,把性子收一收,別再這麼無法無天了。”
被戳了額頭季瑤也不生氣,知道姐姐這是饒過這一遭的意思了,吐了吐舌頭,眼睛晶亮亮的,“姐姐,這碎金墨蘭是誰送的呀,是送給姐姐看的嗎?”在馬車裡看到青瓷的神情就知道她知道這件事。
姐姐這樣淡定的人竟然會又哭又笑的。
難道……
湊近青瓷,賊兮兮的的問道:“難道是姐姐的情郎送的?”
唔,季瑤最後還是沒有得到答案,在桌子上苦兮兮地抄著佛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