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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去問三姑娘,當著三姑娘的面,也不敢去問二姑娘,到底是一家人,雖然許家二房確實讓人看不起。眾人急的心痒痒,這日子過的平靜,好容易出了件大事吧,這主人公倒一點反應沒有!
男學早間第一堂課是誦讀,女學早間第一堂課卻是靜心,要麼默書,要麼練字。阿團鋪好宣紙,研磨,落筆。姑娘大多練的是小楷,阿團習的卻是草書,只是有些不倫不類。草書大多是男子所學,天性所至,要比姑娘要豪放許多,這才是草書的真諦。阿團的字,再怎麼練都不可置否的帶上了一絲秀氣。
好在阿團也不甚在意,又不靠寫字過活,自己開心就好了。
只是才落筆幾許,草草寫了幾個字阿團就停了筆。秀氣的眉心微蹙,眼尾快速閃過一絲惱意,頓了頓直接停筆,拿起了旁邊的書。隨意翻開一頁卻看不進去任何字,只是看似專心,實則思緒已經飄了好遠。
許心瑤有點不對靜。
她今天過於激進,往日的穩重的平衡好像被打破了,二房的事應該只是個引子,但是絕對不是關鍵。昨天她雖然一直在那跪著,但也只是一種態度而已,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根本就沒想過求情,只是不得已而已。
親爹出事,她身為親生女兒不能置身事外,只是擺出了一個態度而已,根本就沒有求情。
所以,根本就不是這件事的原因。
那麼,她為什麼失去了穩重?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二叔這件事只能算貪污,連累不到家眷。這些年雖然不親近,但是阿娘對她真的還不錯了,就算她不求,阿娘也會把她接過來養的。左右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和一副嫁妝罷了。
她應該知道的,為什麼還會這麼貿貿然的,像是在怕什麼一樣,想要求個安穩。
一個多時辰後,阿團和許心瑤又坐上了回家的馬車,躲清靜是躲不了了,二老爺的判決下來了。兩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車廂里,涇渭分明。阿團手肘抵著窗戶邊上撐著下巴,歪著頭,若有所思的打量許心瑤。
這會已經變成了綿綿細雨,整個大地好像籠罩在了江南水鄉的煙霧裡,朦朦朧朧。許心瑤微微偏頭看著窗外,面色平靜,一點擔心都看不出,光線印在她的臉上,臉上的絨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二嬸嬸是不是還抓著你的親事?”
阿團突然就丟出了這麼一句話。
許心瑤面色一凜,回頭看向了阿團,眼裡很快的閃過了一絲詫異,眨了眨眼睛,點頭。而後微微挑眉疑惑的看向了阿團,等著她的下文。阿團勾了勾嘴角,嘲弄的笑“你嫁的越好,對二房越有好處,她還不放手?”
也只有二嬸嬸這樣擰不清的才會想要作踐前妻的嫡女了。如今二房已經沒落,男丁還是幼子,能靠的,就只有許心瑤這個已經可以出嫁的姐姐了,她居然還……
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許心瑤臉上也是嘲弄“她巴不得我一生潦倒,又怎麼可能讓我高嫁。如今她過的不好,她更不會讓我好了。”
阿團點頭,側頭看向了窗外“她雖是你繼母,許家的女兒也由不得她來作踐。”微微探身伸向了窗外,感受雨絲落在手心的,冰冰涼涼。“你現在什麼都不必做,順其自然便可,我娘會給你做主的。”
而且程氏馬上也要自顧不暇了。
二叔的事,終究是自己鬧出來的。雖然那是二叔該得的,可許心瑤到底沒錯,她不應該受到牽連。能補償的不多,也只有為她找一門當戶對的親事了。成親後過的好與不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許心瑤沒有接話,垂下了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家後,許心瑤去了上房,阿團卻被早就等著的半冬給截住了。半冬也不耽誤,直接道“夫人說了,這會上房有官差在清點東西呢,二姑娘是二房的人,必須要到場,姑娘就不用去了,避嫌。”
阿團點頭,站在原地遙遙的看向了二房的方向,仿佛能聽到丫鬟婆子們的吵鬧,一邊往自己的院子走一邊詢問“怎麼不在二房那邊點,要在阿娘那清點財物?”半冬馬上回答“說是咱兩房沒有分家,住在一個屋檐下,所以大房這邊也要清點一下。”
“那我的是不是也要清點?”
半冬眉毛一挑“怎麼可能?誰敢查姑娘的東西?”嘚瑟了兩聲才又道“夫人說了,姑娘在院子裡呆著便可,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說著說著突然就笑了起來,賊兮兮的湊近阿團耳邊幸災樂禍“姑娘,你不知道,我剛才跑二房那邊去打聽了一番。這二老爺是錢到了手裡馬上就花出去的主,二夫人手裡也沒錢,翻了個遍,統共才二百多兩銀子,根本就填不了二老爺貪的錢。”
“把二房所有的古董家什都算進去,連一半的錢都不夠!”
想到二房被搬空的樣子,阿團也忍不住笑,勉強忍住“那怎麼辦?”
娘是絕對不可能去填這個空缺的。
“還能怎麼辦?拿程氏的嫁妝和首飾去填唄,就連二姑娘的首飾都被收颳走了。姑娘你不知道,二夫人現在的樣子多狼狽,連個銀簪子都沒能留住,就連衣服都沒留住!奴婢剛才遠遠的瞧了一眼,二夫人穿的還是剛才大夫人送過去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