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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宓想了想,無非兩個字,野種。
小胖子嘴還挺賤,可見是真的該打。孩童總是天真,可惡毒起來也很可怕。
狄厄見到了沈宓,他眼睛還紅著,眼神兇惡,仿佛隨時能跳起來咬斷沈宓的咽喉。
跟狼崽子一樣。
狄厄把他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歸到沈宓身上,包括那兩個傷他最深的字。
沈宓也是這樣。
兩個人互相憎惡,恨不得對方立馬死去。
沈宓痛苦不狄厄,在某個不能說的存在。
狄厄的痛苦更不在沈宓,在他的父親,他的母親,甚至是所有跟他有血緣關係的人。
狄厄還是個孩子,他找錯對象還情有可原。沈宓有足夠的智慧,還是如此的愚蠢,可見仇恨的確能讓失去理智。
或者說,實在太痛苦讓他們不得不變的愚蠢。
第十八章
沈宓苦愁深恨的蹲到狄厄面前,這動作實在不雅,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做。可他現在就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眼睛稍微歪一點城裡人都能說沈宓是個土鱉。
狄厄不明白的事情挺多,活著對他來說很簡單。但是他想的太多,想要的也太多。因此他活著顯得分外艱難。
狄厄話很少,通常閉著嘴。
沈宓話也少,他不想碰狄厄,但是剛被電完,他渾身不舒服。
沈宓很嫌棄狄厄,聲音都不怎麼友善,帶著刺:「跟著我。」
狄厄沒有違抗沈宓的理由,他爬了起來。他知道沈宓愛乾淨,想離沈宓近點故意噁心他,可這樣同樣會噁心到自己。
權衡再三,狄厄跟沈宓保持了三步的距離。
沈宓能聞到狄厄身上的若有所無的汗臭味,這讓他心情越發的不好。他想發脾氣,可是身體還不舒服,他強行壓下了嘔吐的感覺,臉色發白。
狄厄就跟著沈宓來到他家門口,一直到邁進去的時候,他才有些遲疑。
這座房子實在漂亮,一塵不染,和周圍格格不入。可沈宓站到前面就很合適,不知道是因為高傲還是嬌縱,這所漂亮的洋房都有點配不上他。
狄厄垂下了頭,眼裡帶著一絲惶恐。沈宓應該是個混蛋,惡毒的小人。這樣的人,為什麼他會覺得這所漂亮的房子配不上他。
狄厄想不明白,於是腦袋有些痛。他的臉也疼,他深吸了一口氣。
大開的鐵門,在他眼裡像張開大嘴的野獸。院子裡陽光明媚,他卻覺得渾身發冷。
沈宓等的有點不耐煩,他靠到籬笆牆上,揪掉了爬山虎的一片葉子,催促道:「進去。」
狄厄臉上和肺里都火辣辣的,他垂著腦袋,溫順的走了進去。
陳喜剛走出來,看見這一幕,覺得有些怪異。他搖搖頭,沒多想。
陳喜迎了上去,把手冰鎮的西瓜汁放到圓桌上,對沈宓說:「怎麼出去了,現在還挺熱。」他只睡了會兒,精神卻好了許多,他喜歡跟沈宓混到一塊兒。
沈宓喝了一口西瓜汁,舔了下嘴唇。
他的皮膚養的很好,也可能是小孩子恢復能力強,他現在白白嫩嫩的,是老人喜歡的小孩兒,看起來很討人喜歡。他瞥了眼狄厄,雖然很討厭他,但還是要盡地主之誼,沈宓耐著性子說:「想喝點什麼?」
沈宓在某方面還是很有涵養的,這跟他受到的教育有很大一部分關係。
狄厄很吃驚,以至於他微微張大的嘴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沈宓。
沈宓把吸管拿出來丟到一邊的垃圾桶里,一口氣喝完了西瓜汁,縮到了沙發邊上,讓冷氣去除自己身上的熱氣。
陳喜接過話:「我隨便拿啦。」他很是熟捻的打開了冰箱,拿了瓶櫻桃味的可樂,放到了狄厄的手裡。
這是他和沈宓最討厭的味道,喝著一股油漆味,讓人深惡痛絕。
沈宓見狄厄跟個白痴一樣,也沒有嘲笑他,因為他的身體更難受了。他揉了揉眉心,虛弱道:「把他洗乾淨。」
陳喜一直不太懂沈宓,但是這不耽誤他按照沈宓說的做。說實話,陳喜現在是有點看不起狄厄,即使兩個月前,他還被所有同村的孩子鄙視。
陳喜天生就有點喜歡捧高踩低,這是他想活的更好的方式,有點缺德。可這發生到一個孩子,不能說這是缺德,只能說是一種悲劇。
可他現在沒有踹一腳狄厄的衝動,他只是對狄厄道:「我覺得你最好去洗一下澡。」
狄厄沒有異議,他現在腦子暈的一塌糊塗。他手裡還抓著那瓶可樂,在沈宓問他想喝什麼的時候,他有種奇異的感覺,這讓他有點想直起腰。
陳喜對人情緒的波動很敏感,他大多數時候都能笑的出來,現在也是,他嘴巴有些臭,大聲道:「架子上放著毛巾,牙刷和牙杯,用完之後記得帶走。柜子里有沈麼的衣服,你可以挑一套。」
陳喜指著淋浴說:「溫度已經調好了,不要亂碰,看你蠢蠢的應該也不會弄。」他眼睛環視了圈,繼續說:「綠色瓶子的是洗髮露,白色瓶子的是沐浴露。」
陳喜其實也不太分得清這些瓶瓶罐罐有什麼用,沈宓教了他好幾次他的還是沒記住,但是這兩樣他記的清清楚楚,他走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去了客廳。
沈宓見只有陳喜進來了,臉色有些難看,他再忍下去會難受死。
陳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沈宓旋風一樣的跑了出去,沖向了浴室。他正想跟過去看看,就見浴室門嘩啦一下的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