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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感情無關,僅僅是因為責任。
可是雲楚身上並沒有這份責任。
她才不需要對明珠負責,她就是厭惡明珠,所以就是不想讓明珠有一個好下場。
她原以為明譽會至少回去想兩天再做選擇,可沒想到明譽當即就道:「好。」
「我回去會立馬同父親商議此事。」
雖意外,可雲楚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在她眼裡,赫巡至少要比明譽重要的多。
她嗯了一聲,道:「等右丞把這件事解決了再來找我吧。」
明譽知曉雲楚是個有野心的人,就在雲楚臨走之際,他忽而開口:「雲姑娘。」
雲楚語調不乏諷刺:「大人今日是沒完沒了嗎?」
明譽並不理會雲楚話中的諷刺,他繼續道:「殿下時候若是成了皇帝,伴君如伴虎,深宮並沒有你長的那樣簡單。」
雲楚彎了彎唇,道:「不勞大人費心。」
言罷,雲楚便快步離開。
才一轉身,雲楚的唇角便拉了下來。她實在一點也不想理會明譽說的東西,她對這個便宜哥哥可以說沒有半點感情。
她如今只憂心於赫巡到底怎麼想的。
什麼伴君如伴虎,她就是願意選這樣一條路,這些人不曾經受過被人踩在腳下的日子,就不會懂得她對權力與地位的渴望。
也沒有權力置喙她的選擇。
可她確實,好像不管幹些什麼都不會順利。
報復雲家,逃出湫山,得到赫巡的愛。
為了鞏固自己現在的一切,她說了很多謊,偽裝成各種可愛天真的模樣,想盡辦法的留住赫巡的愛,兜兜轉轉了那麼久,突然一下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模樣。
雲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房間的,短短几刻鐘,她就覺得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意春一見雲楚回來,便匆忙迎了上去,然後一眼就看見了雲楚失魂落魄的臉色。
意春心中咯噔一下,低聲道:「雲姑娘,可是叫人發現了……」
還沒等雲楚回答,意春便自顧自的道:「果真就是不該同那個女人出去,她自己惹得禍事,緣和要扯上小姐你?」
雲楚搖了搖頭,但復又低聲道:「不過你說的對,我為什麼要管她……」
雲楚掩面,心中無比悔恨,為什麼想不開要去幫桑黎,如果她不去,赫巡就不會聽見那些話。
她低聲自語:「我為什麼要去……」
可雲楚心中又比誰都明白,罪魁禍首不是沈韞初,不是桑黎,而是她自己。
是她不謹慎,是她原本就對赫巡目的不純粹。
意春見狀,低聲道:「…沒事的姑娘,殿下他肯定會相信你的,就算被發現也沒有關係。」
意春方才因為雲楚想要以防萬一,被她留在了房裡,並不知道方才都發生了什麼。只以為雲楚是被發現了而已。
雲楚擺了擺手,道:「……罷了,你先下去吧。」
意春也不好再多說,抿了抿唇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意春走後,雲楚自己一個人呆在房裡。
她一會安慰自己,赫巡並非那種會因為這種事而對旁人始亂終棄的人,一會復又覺得恐慌,覺得赫巡肯定對她非常失望。
後來她又想,沒關係,她得明白,她怕的並不是赫巡不要她,而是她努力了很久的,幾乎唾手可得的太子妃之位,就這樣沒有了。
就算騙他又如何,情意總是在的吧?
胡思亂想半天,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赫巡快要回來了。
越是快到時間,雲楚便越發忐忑,為了待會可以跟赫巡賣可憐,她還特地去鏡子面前哭了一會,直到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紅腫為止。
她坐在床上,開始思慮待會應該怎樣同赫巡解釋這件事情。
但想了許久,也沒想出所以然來。
而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赫巡仍舊未歸。
無邊際等待里,寒意蔓延,雲楚心中不由委屈起來,她雙手抱著膝,兩隻嫩生生的腳丫凍的冰涼,心道,至少也要聽聽她的解釋啊。
雲楚越想越覺得煩躁。
她倏然下地,光潔的腳踩在地板上,憋了一下午,害怕有之,慌張有之,她總覺得自己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這令她很不舒服。
她闊步走向門邊,剛要開門,外頭便傳來幾聲響動,繼而是意春低聲請安的聲音,雲楚聽見赫巡嗯了一聲。
雲楚心中一緊,又慌忙回頭,三步並兩步走的跑回塌上,才剛上塌,赫巡便推開門。
兩人四目相對,雲楚目光中仍有慌張,她小心的對著赫巡笑了笑,柔聲道:「你回來啦。」
赫巡卻淡淡移開目光,然後脫下外衫,只輕飄飄的嗯了一聲。
雲楚試著找話題,道:「今天怎麼回來那麼晚呢?」
赫巡走進湢室,徒留給雲楚一個高大的背影,他道:「臨時有事。」
雲楚理虧,赫巡並未提及今天的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寂靜之中,雲楚實在是沒有忍住,道:「今天的事,我不是…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是沈韞初激怒我……」
赫巡打斷她,道:「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赫巡不想聽。
縱然雲楚這所謂的解釋確實太過蒼白,可赫巡此前,從未如同今日一般連聽都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