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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為首的那位當即道:「敢問哪位是雲楚姑娘?」
雲楚放下球球,上前了一步:「公公,民女便是。」
老太監笑道:「雲姑娘,老奴奉命傳陛下口諭,還請姑娘聽好。」
花影閣眾人連忙跪落在地,雲楚也跪了下來,老太監有些尖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出意料,仍舊是針對於雲楚救下赫巡一事。
雖說只賞未封,可這口諭內卻不乏讚美之詞,原本這份恩情就可大可小,如今被單拎出來被聖人嘉獎,那性質便同一開始就全然不同了。
甚至未曾提及雲楚如今暫住東宮一事,可見聖上並不反對她留在京城,甚至留在赫巡身邊,而這代表什麼,已然不言而喻。
來送賞賜的太監捧著托盤魚貫而入,宣講賜品的太監足足揚聲喊了半柱香才結束。
雲楚知道,這是赫巡的手筆。
她以為是她昨日的暗示起了作用,還意外於會來的如此之快,更驚詫於赫巡會用這種方式。
她無非是意在告訴赫巡,她如今身份尷尬,誰都可以隨意欺辱,所以她想要一個身份。
但她也料到赫巡這種看起來玩的很花,實則尤為正派的人不會在短時間內未立正統太子妃,就給她側妃身份。
所以在她的預想中,赫巡最起碼要等她近期計劃完成以後赫巡再給她名分。
只是沒想到赫巡會這麼快就以一種簡單但意想不到的方式像所有人宣告她的地位。
等到一行人離開,雲楚才站起身來,上前去觀賞那些御賜之物。
方才太監念的太快太多,以至於有好幾個雲楚都忘記名字了,但是這長長一列,不管哪個一眼看過去就價值連城。
意春一邊小心翼翼的收拾一邊道:「姑娘,殿下待您可真好。實不相瞞,奴婢還是第一回 瞧見殿下對誰如此上心。」
她目光掃過這些賞賜的東西,道:「奴婢覺得這些東西說不定都是殿下親自挑的,姑娘殿下待您必定是有幾分真心的。」
「何以看出?」
意春道:「姑娘有所不知,陛下如今身子不好,所以大多時候賞賜都是禮部按爵位按功德自己陛下的傾向從庫中挑選,但姑娘您看,今日給您的規格已完全是皇室宗親規格了。」
「況且這其中女性首飾居多,尋常可不會如此的,看這紅珊瑚,金步搖,整整一盒夜明珠,有好些都是那些貴女們求之不得的,一看就是專門按小姑娘喜好來的。」
意春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堆,雲楚沒聽進去多少,她有些敷衍的哦了一聲,然後重新抱起了球球,道:「那就好好收起來吧。」
凜冽的寒冬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過去,雲楚那雙一到冬日就會長滿凍瘡的手也不知何時已經恢復柔嫩纖細,上面只餘一些不明顯的疤痕,自從來到東宮以後日日在意春的督促下塗藥,如今也已經看不出痕跡。
初春悄無聲息的來臨,枯樹吐出新芽,天氣轉暖,雲楚在收到這些賞賜的第三日收到了邀約。
由歸善公主牽頭,京中未曾出閣的小姐們皆可參加的一場踏青游湖。地方定在距城區數十里的青韞湖,行程不過一天,這群大小姐日常閒來無事的消遣交友的雅集。
從前雲楚也見過雲秋月同她的小姐妹一起參加過類似的活動,不過自是同皇家集會比不了,那時這種踏青游湖的集會,在雲楚眼裡,不過是一個雲秋月跟眾人攀比炫耀的活動罷了。
意春將帖子擱在桌面,看著雲楚。
雲楚坐在矮凳上,目光落在這張帖子上,面露疑惑,久久未語。
意春察言觀色道:「姑娘,可是有什麼蹊蹺嗎?」
雲楚道:「這種集會會有男人參加嗎?」
意春思索一陣,道:「會有。」
「不過來人也大多是未曾娶妻的男子,看歸善公主會邀請誰。」
說白了,仍舊是一場促使這些貴女們與那些王公貴族結親的活動罷了。
可是為何要邀請她呢?
一來,她又不是貴女,歸善公主本就不必邀請她。二來,她雖得了賞賜,但她身份特殊,顯然是不適合與誰結親的,在這個關頭,她甚至不適合做妾。
難道是看在赫巡的面子上叫她去湊熱鬧做陪襯?
意春猶豫了片刻,道:「姑娘,興許是沈二小姐勸說公主。」
雲楚抬頭,看向意春。
意春:「歸善公主的母親是沈二小姐的姑姑,沈二小姐與您相熟,奴婢猜是她跟公主提了一嘴?」
又是沈袖,這樣的話邏輯便順暢了些。
她隱隱期待起來,她早就等著沈袖叫她,好幾日沒見她,雲楚都要閒的發霉了。
當日,沈袖果真派馬車來了東宮。
沈袖跟雲楚的每一次相處對於雲楚來說其實都不大愉快,但云楚從未計較,而向來處在被仰望位置上的沈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在她潛意識裡,或許雲楚就是那類應當對她卑躬屈膝的人。
赫巡從不會限制雲楚的自由,此次離開,赫巡為了防止雲楚出現意外,特地派了兩個護衛給她。
抵達寧揚侯府之後,雲楚便下了馬車,在沈袖的要求下與她共乘。
「楚楚,你這幾日怎麼都不來找我玩了?」
雲楚信口胡扯,委屈道:「殿下警告我不許出去與您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