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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料才轉了彎,就見一個身形挺拔,面容剛硬的男人正站在一扇門前。
猝不及防看見一個大活人,雲楚嚇得心中一抖,又挨赫巡更近了些。
什麼鬼人,大半夜一動不動的站門口。
斂聲已經在門口守了一個時辰,他才見赫巡過來,便下意識的要屈膝跪下。
「殿……」
一個字還沒說完整,就見自家殿下眉宇一沉,這時他才注意到殿下身邊跟著一個容色不俗的女人。
她跟殿下挨得很近,在隱秘的地方用兩根手指捏住了殿下的衣袖。
斂聲跟了赫巡十幾年,知道赫巡向來對男歡女愛沒什麼興趣,心下詫異但面上未曾表露絲毫,冷著一張臉硬生生改了口:
「……公子,是屬下失職。」
赫巡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進了房間。
斂聲默不作聲的跟在赫巡身後。
雲楚覺得斂聲長的有些嚇人,他倒是不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英俊,但是他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肅殺,若是她沒看錯,他腰間還別著劍。
房間內燈火通明,斂聲關上門,轉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識趣的沒有出聲。
雲楚覺得這氣氛有些奇怪,不等赫巡先讓她走,她就先拉了拉赫巡的衣袖,背著斂聲,湊在赫巡耳邊小聲的道:「哥哥,你家奴才看起來好兇啊。」
站在兩人一丈開外的斂聲將雲楚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默默試著彎了一下習慣性緊繃的嘴角,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凶。
赫巡指了指房間裡頭的暖閣,道:「去那裡面呆著,不准偷聽。」
雲楚心道她又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兩人說話她肯定也摸不清首尾,有什麼不能偷聽的。
明明是她自己一開始答應的事情,這會她又開始想賴帳了,雲楚眨了眨眼睛,道:「可是哥哥……」
赫巡不想聽她廢話,對著表情乖巧柔軟的少女不為所動,毫不留情道:「那兒和出去,你選一個。」
雲楚氣的頭頂冒煙,剛要開口,看了看不遠處的斂聲,又把話憋了回去,然後對著赫巡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動了動嘴唇,無聲的嘟囔了一句,然後才頗不情願的進了暖閣。
前半段,赫巡知道她想說什麼。無非就是那句,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詭異的是,他居然連後面那句也看懂了——在你家下人面前給你點面子!
暖閣木門被倏然拉上,這事太離譜,赫巡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回過頭來,看見斂聲默不作聲的站著,話音里多少帶了點遷怒:「什麼事,說。」
「……」
斂聲再次繃緊了唇角,掃了一眼暖閣緊閉的木門,確定裡面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後才放低聲音開口:「殿下,您的傷……」
赫巡面露不耐,冷冷的掃了一眼斂聲。
斂聲及時把話憋了回去,道:「殿下,消息已經傳回京了,武青等不日便會趕到湫山。」
他失蹤一事已是朝野皆知,這就註定他不能低調回京。況且太子遇害失蹤,此事非同小可,赫巡雖身為太子,但他這東宮之主的位置坐的並不穩當,私下窺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次到底是不是意外還不得而知。但不管如何,他活了下來,此次遇刺都是回朝清算,清洗朝堂的一把好刀。
暖閣離他們進門的地方有些遠,隔著重重屏風便罷了,這木門還厚重的門,稍一開個縫隙就會發出很大的響聲,弄的雲楚不敢隨便動它,只得把耳朵貼在門框上,聽外面兩人的對話。
才聽了沒一會,雲楚就煩躁的坐回凳子上。
什麼破門,一點也聽不見。
不過她對赫巡的事並不是特別感興趣,她認定赫巡應當是曲洲某個富商家的小少爺,赫巡對她而言唯一的用處就是拿他來氣氣雲秋月,其他的事也同她關係不大。
這樣想著,雲楚也不再想著偷聽,百無聊賴的坐在暖閣內吃點心。
不知過了多久,一盤點心被雲楚吃了有一半,暖閣的門才被打開。
赫巡那張極具衝擊力的俊臉出現在眼前,簡明扼要道:「走。」
雲楚迅速揚起笑容,道:「哥哥,你們說完啦。」
她站起身來走到赫巡面前,踮著腳尖越過赫巡的肩膀往外面看去,卻見那個長的很兇的人已經不在這了。
她疑惑皺眉:「咦,那個哥哥呢?」
赫巡:「?」
他伸出手,用一根手指壓著雲楚的肩膀,輕易就把亂墊腳的雲楚按了回去,那雙瞳色淺淡的眸子微微眯起,透出幾分冷意來:
「你管誰都叫哥哥嗎?」
雲楚愣了一下,然後直直的同赫巡對視,漂亮的眼睛清純又無辜,像是不明白赫巡的意思,她抬起手,用柔軟又溫暖的玉手握住了赫巡搭在她肩上的手。
赫巡默不作聲的滾了滾喉結。
雲楚將赫巡的手從她肩膀上拿下來,不知是不是赫巡的錯覺,他總覺得這隻手方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撓了撓他的手心,像小貓尾巴輕輕掃過。
赫巡身處高位,身邊不乏自薦枕席這種事,他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東宮對此也嚴懲不貸,但多少還是知道些調情伎倆的。
一個並不荒唐的念頭漸漸浮現——這個小姑娘,不會在勾.引他吧?
緊接著,雲楚就鬆了手,涼風掃過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