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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楚一個本孤立無援的女人,居然還有人會救她。
然而過了一夜,她便清醒了過來,昨日的確是她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若是雲楚真出了什麼事,她父親不會放過她。
雲家原本就只有她和雲楚兩個女兒,如今父親已經因為這個賤人對她的身世起疑,到時雲楚要是出了什麼事,第一個就是懷疑她,若是真的想查,輕易便會查到她頭上。
母親如今已經不能再庇護她,外祖那邊也得看父親臉色,父親興許並不在意雲楚,但她既然是他的女兒,那怎麼也會有別的用處,想要讓雲楚生不如死,有的是其他辦法。
況且在雲府內雲楚做出這種事無疑是在打雲道的臉,昨晚之計,實為下策。
所以她今日過來,一來是要仗著人多教訓她,二來打一巴掌再給她個甜棗,施以重利誘惑雲楚改變說辭,證明她母親的清白。
可她未曾想過,門戶大敞的院落內,會叫她看見這樣一幕。
讓她驚鴻一眼便朝思暮想的郎君,竟在一大清早出現在她妹妹的院落內,慣來冷漠的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優越的眉眼帶著點輕挑的笑。
雲楚不知指著手中的木盆說了句什麼,他還對她勾了一下唇角,伸出手來點了點木盆邊緣。
可是陸巡在對待她時,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她,他總是冷漠又疏離,不管她說什麼,努力的提起什麼或許他會感興趣的話題,他都無動於衷。
但彼時她覺得他待任何人都是這樣,多看一眼就是恩賜。而今看來,雲楚確是不一樣的。
雲秋月站在門外,深冬的清晨,只覺得自己雙腿重若千斤,再難以向前邁出一步。
雲楚早知雲秋月會親自過來,她當然也看見了雲秋月。
她的姐姐總是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的那麼明顯,就比如此刻,那副心如刀割的破碎模樣不會惹的人憐憫,只會讓人發笑。
心中的惡劣又開始沸騰,她甚至激動起來。
一想到外頭的雲秋月在看著,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興奮。
於是她趁赫巡低頭時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雲秋月,然後拿起了被赫巡擱下的巾帕。
彎著唇角上前一步,抬起手來親昵的為赫巡擦去落在鼻樑上的水珠。
赫巡下意識要往後仰,躲開雲楚的動作,可雲楚眉頭一皺,柔軟俏麗的小臉故作兇狠,低聲威脅他:「你幹嘛!」
赫巡頓住動作,很不習慣,道:「你幹什麼?」
雲楚仔細的為赫巡擦拭著赫巡的鼻樑,小聲道:「你這裡還有水,你躲什麼呀。」
擦著擦著,雲楚忽而再次皺眉。
赫巡:「你又怎麼了?」這會他沒動吧。
雲楚上前一步,赫巡身後是井,無處可退,兩人挨的極近,已是腳尖抵著腳尖。
她細細的盯著赫巡的臉,輕淺的吐息落在他的脖頸。
「你的臉上有東西。」
赫巡不自覺放輕呼吸:「……什麼?」
雲楚踮起腳尖,目光越過赫巡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雲秋月。
眼波流轉,掃過姐姐時帶著無聲的挑釁,唇角翹起,看著一臉受傷的姐姐,無聲的做了個口型——
「我的。」
那是勝利者的姿態。
她動作很慢,離赫巡越來越近,直至從雲秋月的角度只能看見兩人交疊的身影。
雲楚踮著腳尖,輕輕歪頭,一隻手抓著赫巡的衣袖。
冬日的日光照在兩人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他們纏綿的影子,像極了不顧世俗正在接吻的男女。
雲秋月甚至能想像的到,此刻擁吻的他們,正在交纏的唇舌。
「小姐,他們竟然……」輕連怒而看向自己身邊的雲秋月,以為雲秋月氣極肯定要上去跟他們對峙,可她並沒有。
雲秋月只是靜靜的站著,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是青白交加,輕連從未見過自家小姐的臉上出現這種神情,連忙噤了聲,不敢再多言。
方才想要來給雲一個教訓的心思就像被人兜頭澆了一頭冷水,她第一時間竟不是覺得憤恨,而是覺得難過。
她在心裡當做月亮一樣喜歡的人,被她最討厭的女人拉下神壇。
而她自己像一個獨自表演無人觀看的跳樑小丑,生平第一次付出真心,卻被她同父異母的妹妹狠狠地踩在地上羞辱。
這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變化,雲楚她堂而皇之的侮辱她的母親,搶走她的男人,然後毫不客氣的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隔了半晌,輕連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小姐,我們還過去嗎?」
雲秋月垂下目光,不願再看。
她終於生平第一次對見雲楚這件事產生了膽怯,可是伴隨而來的又是濃濃的怨恨。
雲楚,一個上不得台面的賤蹄子,她分明是連給她提鞋都不配的人,憑什麼在她面前耀武揚威。陸巡也是她雲秋月救下的人,但凡是她看上的男人,都必須屬於她。
隔了好一會,雲秋月才低下頭,雙目通紅,啞聲道:「先回去吧。」
從前她只想讓雲楚一輩子給她當狗,可現在她卻第一次動了殺心。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鐵子們,v前更新不太固定。
過兩天我定個固定時間點更
第19章 富貴
而雲秋月剛一轉身,赫巡便錯開了身子,同雲楚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