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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是家奴小妾的女兒,她甚至不是庶女,她的母親是父親還是一個小小的茶販時明媒正娶的女人。
只不過成婚沒多久,母親就失蹤,而父親立馬就把外室接了進來,抬為正妻。
那年雲楚四歲,被外室帶進來的雲秋月卻有五歲。
她幼時也反抗過,但在絕對的偏愛之下,她一個孤女,根本毫無勝算。所以她早早的就學會了在姐姐眼皮子下面討生活。
不過這幾天,她那蠢貨姐姐似乎按耐不住了。
雲楚再次打開門,冷風迎面灌進屋裡,外頭只餘一串模糊的腳印,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了才從房內走了出去。
她有意避開旁人,一路走到了府中後門,細白的手推開房門,只見朱紅牆壁下,已立一位身著明藍色斗篷的女子。
雲楚順手關上後門,於冰天雪地里對著女子揚起紅唇,輕聲喚她:「姐姐。」
雲秋月的臉色並不好,也不等她,抬步向前走,冷聲斥責:「怎麼出來那麼慢?」
雲楚仔細盯看著姐姐的明艷的臉龐,故意道:「方才林越表哥來找我,耽擱了些時間。」
雲秋月面色果然變了變,不過旋即又恢復了原樣,道:「林越就是如此,就連街上的乞丐都能隨意得到他的憐憫。」
「雲楚,你向來見識少,不會因此對你姐夫動心吧。」
雲楚從雲秋月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難過羞惱,有的只是對她的嘲諷與憤怒。她頓覺無趣,收回了目光。
「姐姐這是什麼話,表哥和姐姐才是天作之合。」
她這個蠢貨姐姐人雖然不怎麼樣,眼光倒是挑得很,林越雖是她的未婚夫,但她從未對林越表現出什麼熱情。
這就可惜了。
而這時的雲秋月側頭看雲楚,見她唇角居然帶著笑,心中不由生出幾分譏諷。
她早就受夠這個妹妹了,上次她向父親提議把這個賤人嫁給陳魏,居然被勸了下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偏偏就要讓雲楚身敗名裂。故而這次尋了個由頭把雲楚騙了出來,只要一到山腰就回有陳家的人來接應她,到時候把雲楚送到陳魏床上還不是抬抬手的事。
屆時雲楚不過一個殘花敗柳,她倒要看看還有沒有人替她說話。
想起待會雲楚就會在陳魏的塌上哭泣求饒,她就覺得整個人舒爽不少。
雲楚跟上雲秋月的步子,她們已經離雲府越來越遠了。
「姐姐,還有多遠呢?」
眼看這小蹄子過不了多久就會淪為最下賤的娼妓,雲秋月罕見的溫柔了下來:「還有約莫一炷香的腳程,你跟上我就行了。」
雲楚哦了一聲,鴉羽般的睫毛上落了細碎的雪花,瞳仁烏黑,嫣紅的唇微微抿著。
天色漸暗,山路並不好走,原本停歇的風雪不知什麼時候又颳了起來,雲楚裹緊自己的衣服,抬頭看向前面的雲秋月。
她知道雲秋月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借著送她走的名義想偷偷把她送到陳魏手裡,害怕旁人知道,所以一個人都沒告訴,親自來送她。
不過這也正合了雲楚的意,畢竟行兇殺人這種事,可不能有旁的人知道。
雲楚悄悄翹起嘴角,幾乎要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亢奮,這是她第一次幹這種行當,心下有些緊張。
雲秋月的母親勾.引她的父親,害的她阿娘失蹤,她堂而皇之的進了雲府後,又奪走了所有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就連跟林越的婚約,一開始也是屬於她的。
雲秋月早些年對她說過,人各有命,她生來就是給她雲秋月做陪襯的。
雲楚加快了步伐,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她取下纏在手腕上的紅色髮帶,看著前方步伐急促的姐姐,那雪白的脖頸。
姐姐說的對,確實人各有命。
姐姐的命,就是葬身在茫茫大雪裡。
不過雲楚還是覺得遺憾,與其讓雲秋月就這樣死了,她更想讓雲秋月嘗嘗被剝奪一切的滋味。
雲楚加快了步伐,揚聲喊道:「姐姐!」
雲秋月走在前面,風雪模糊了雲楚的聲音,她回過頭去,皺眉看著雲楚,剛要開口,卻因沒看路而一腳踩空——
雲秋月驚叫一聲,整個人就這樣跌進了一側的淺坡。
雲楚:「……」
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雲楚走上前去,站在坡上往下看去,令人失望的是,這坡比她想像中要緩的多,她看見雲秋月已經坐起身來,寬大的斗篷垂在地上,一動不動。
雲楚探出身子,試探的叫了一聲:「姐姐?」
雲秋月沒有回答她,雲楚心中疑惑,又叫了一聲:「姐姐,你受傷了嗎?」
待到雲楚都想下去看看了的時候,雲秋月才緩緩的回過頭來看向她。
而這時,雲楚才注意到,在她姐姐的面前,躺著一位緊閉雙眸的少年。
僅一個側臉,就帶來了極致的衝擊,讓人不由屏住呼吸,去仰望這種驚心動魄的美,烏黑的長髮,優越的輪廓,冷白的臉上沾了血跡,給這張清冷的臉添加了幾分穠艷。
在這樣的小鎮裡,雲楚從未見過生成這副模樣的人,矜貴又張揚,他不該出現在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小鎮裡。
雲楚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而雲秋月蹲坐在男人旁邊,神色有些恍惚,她又垂眸看了一眼少年,然後同雲楚堅定道:「我們得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