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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安帶她走了約莫有半刻鐘,才抵達一處廂房,雲楚覺得這個地方好像有幾分偏僻,她又問雪安:「這個地方離他住的地方遠嗎?」
雪安道:「莊子不大,相隔都不遠。」
又是一句說了就像是沒說的話。
雲楚哦了一聲,她走進房間,房間內有一股久不居人的味道,雪安解釋道:「這處莊子的確是很久未曾住人了,每一間都是如此。」
雲楚當然不會嫌棄,她連柴房都住過,這又算得什麼。
雪安替她燃起了燈,搖晃的燭光使得房間陳設漸漸清晰,雲楚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得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看見赫巡。
雪安道:「姑娘,若是沒什麼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雲楚嗯了一聲,然後道:「你走吧。」
她想了想,又不太抱希望的問了一句:「殿下他一定沒事吧。」
雪安身形一頓,道:「奴婢不太清楚。」
這個回答雲楚並不覺得意外,自然也不會失望,她不再出聲。
而就在雪安踏出房門時,他又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雲楚。
雪安從很小的時候就跟在赫巡身側,赫巡是他的主子,是他這輩子都不會背叛的人,他相信殿下,所以他自然而然的相信被殿下所愛的女人。
而雲楚又恰恰有一副極為討人喜歡的外表。
她的容貌可以稱作舉世無雙,但她的美毫無攻擊性,她柔軟可愛,嗓音軟甜,輕易就能博得大多數人的喜歡。
時至今日,他仍舊不想用配與不配來形容殿下與雲姑娘。
縱然殿下在他心中無與倫比,但云姑娘本身其實也優於大部分人,他無法評判,亦沒有資格評判。
他只是覺得殿下本不必如此。
當愛已經成為一種折磨的時候,他不明白還有什麼堅持下去的意義。
「雲姑娘,你先好好休息吧。」
「殿下他的確身體不如以前,這幾日也會比較忙,若有怠慢,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他無法置喙。
但他相信殿下,倘若殿下仍舊執著於雲姑娘,那就說明雲姑娘本身,是值得被原諒的。
雪安走後,房內便只剩雲楚一人。
她靜靜的靠在窗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燭台。
燭火晃動,印出少女帶著笑意的,溫軟的臉龐。
她不在意包括赫巡在內的別人的冷臉,她只是純粹的開心於他還活著這件事。
*
翌日清晨,雲楚醒的很早。
她有些不太舒服,但她並未在意,有下人送來早膳,裡頭有一道雪梨半夏銀耳羹。
用過早膳,她老老實實的坐在房間裡等他,可直到下午,赫巡都未曾出現。
她心中有幾分煩躁,便要出去尋他,她也是這時才發現原來門被反鎖了。
然後她才終於清晰的認識到,眼下的情形並非是她正與赫巡吵架,而是她作為赫宴的未婚妻,正在被赫巡軟禁。
她跟赫巡之間,已經不同於以往了。
但這也沒關係。
她無法接受自己就只是待在這小小的房間裡,所以她開始不停的請求守在門外的人,讓他們去告訴赫巡她想見他。
然而數個時辰過去了,都未有回音。
直到亥時初,房門才被緩緩打開。
是有人來給她送晚膳。
她心中煩悶,覺得自己今日非要見到赫巡不可,所以非常不客氣的鬧了半天,這才有下人帶她出去。
走了約莫有大半刻鐘才到地方。
一點也不近,她心想。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不再試圖跟這些丫鬟們說話,誰讓她們總是敷衍自己。
她跟著走進去,不自覺的放輕腳步,然而她率先聞到的,是一股濃烈的草藥味。
還沒等她多想,迎面就走來一位腳步匆匆女子,她身著鵝黃色的紗裙,有一雙好看的杏眼,看著年歲不大,同雲楚差不了多少。
她率先頓住步子,不加掩飾的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眼雲楚,然後歪著腦袋蹙眉道:「你是誰?」
雲楚心中記掛赫巡,分不出心思來應付這人,她道:「讓開。」
女子一愣,然後叉著腰站在雲楚面前,面色有點凶:「憑什麼,我就不讓開。」
她指著雲楚:「你要進去找殿下?誰准你進去的?」
雲楚壓下心中的不耐,儘量和緩聲音道:「是他准我進去的,你不是要出去嗎,請吧。」
女子更不滿了,她道:「不可能,我都沒有見過你!你怎麼對我這個態度?你信不信我讓殿下罰你!」
雲楚的耐心終於耗盡,她不想搭理她,直接就上手想要推開她。
就在這時,赫巡微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梔衣,讓她進來。」
梔衣錯開身子,對著雲楚哼了一聲。
雲楚邁步走進去,然後走到暖閣之內,在看見赫巡時頓住腳步。
他身上只著一件有些松垮的墨色單衣,身側有一名兩鬢髮白的看者,在看見她時聲音頓住。
赫巡抬眼看她,隨手拿起外衫披在身上,道:「說吧,什麼事。」
雲楚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她有一點想問剛才那個叫梔衣的女人是誰,為什麼她能進來。
但她更多的,其實還是關心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