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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楚正好冷了。
她迫不及待地接過衣服,臉蛋卻看著並不開心,一臉擔憂道:「可是你的傷好重,你要注意保暖才是。我…我也不冷的。」
赫巡掀起眼皮看她,神色有些疲憊:「別客氣。」
「可是哥哥……」
她把衣服抱在懷裡一臉不想撒手,卻還努力克服誘惑的樣子太過明顯,赫巡想忽視也難。
看她似乎還要再跟他客氣幾個回合,赫巡率先道:「我真的不冷。」
雲楚只好遺憾的道:「那好吧。我自己穿啦。」
赫巡沒出聲,靜靜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楚迅速的把自己的衣服披到自己的身上,她心情不錯,畢竟這個人醒了以後,原本空寂的山洞熱鬧不少。
毛絨絨的兜帽稱的女孩的臉還沒他的一隻手大,白皙的臉龐上,頰邊被凍的泛紅,冰天雪地里,不知是外頭的冰雪亮一些,還是她的眼睛更亮一些。
赫巡環顧了眼四周,剛要試圖撐著手臂站起來,雲楚及時抱住他的胳膊,卻正好按住了他手臂上的傷口。
「……」
赫巡被迫止住動作,看向她。
雲楚語氣黏糊,赫巡不知她對別人是不是也這副模樣。
她苦口婆心道:「你要幹什麼呀?你的傷太重了,還是先不要站起來吧。」
赫巡身著深色衣服,血跡看著其實並不明顯,他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也沒再試著起來,而是問:「這是哪?」
雲楚老老實實道:「曲洲湫山呀,你之前不是湫山的人嗎?」
赫巡並未應答,雲楚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她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呢?」
赫巡曲起腿,伸出手指抹掉了自己下巴上的血跡,隨口道:「陸巡。」
陸是他母后的姓氏。
雲楚哦一聲,十分自然的道:「阿巡哥哥。」
阿巡哥哥。
她的熱情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她的目的。
赫巡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意態慵懶,他默不作聲的看向雲楚,目光淡的像水,可雲楚分明感覺自己在被審視。
她無來由的緊張起來,從他睜開眼睛起,雲楚總覺得這位哥哥年紀輕輕,舉手投足卻總帶著股上位者的從容。
這樣的審視讓雲楚非常沒有安全感,她不喜這樣的沉默,便對上赫巡的目光,沖他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柔軟的睫毛像天鵝羽般。
「怎麼了呀?」
赫巡問:「你對誰都叫哥哥嗎?」
雲楚對這個問題非常熟悉,可她又覺得面前這人問出這話應當不是呷醋吧。
她直覺這個男人跟別人不太一樣,或者說是更難對付一些。她尋思著有錢人家大概都沒那麼容易對別人卸下心防,這人八成是覺得她在可以討好他,畢竟從某一個角度來看,她確實像是如此。
雖說事實如此,但云楚一點也不覺得心虛,她入戲很深。
她甚至覺得有些生氣,她費盡心思救下他,他怎麼能認為她有那般齷齪的想法呢。再說了,不就是家裡富裕些嗎,這湫山還沒有比雲家更有錢的。她才不圖那點錢。
她道:「你好看我才叫你哥哥。」
赫巡輕笑出聲,精緻冷硬的臉龐透出幾分輕佻,眉眼生動起來。雲楚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糊弄過去,只見他輕輕勾著唇,懶散的看向她,問了個在雲楚眼裡非常幼稚的問題。
「有多好看?」
所以就是想聽人誇他吧?雲楚鼓著腮幫子,憋了半天也不知怎麼反駁他。
赫巡再度笑了起來,雲楚看他臉色蒼白,笑起來的時候還會捂著胸口咳嗽,臉色有些複雜道:「你的傷都在哪啊?」
赫巡終於咳完,蒼白的唇沾了點血色,曲著雙長腿,淡聲道:「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雲楚抿了抿唇,心道這人應該不會病死吧,他看起來一副下一瞬就要昏倒的脆弱模樣,可精神似乎還不錯。
她想了想,決定稱他還沒再次昏過去,先把重點說了。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引入話題:「我救你的時候,你看起來好像快要死了,我還以為得要大夫醫一段時間你才能醒呢。」
赫巡敷衍道:「是嗎。」
雲楚:「……」
雲楚還沒想好怎麼繼續開口,赫巡便看著山洞外面,問出了一個比較實際的問題:「雪一直這麼下著,你待會怎麼出去?」
問的好。
雲楚作勢看了一眼外面,面露憂愁:「說起這個……」
少年目光睨向她,「?」
雲楚道:「我姐姐應該會帶人過來吧,她走的時候說找人來救你的。」
雲楚說完便自覺坐在了赫巡身邊,屁股壓住了赫巡暗色的衣擺,她撩開自己的裙擺,露出被底褲包裹的纖細小腿。
赫巡下意識要移開目光,但這是冬天,想必也看不見什麼,遂而又移了回來。
雲楚隔著一層衣服指著自己的膝蓋:「我這兒有傷,走不了太久的路。雪還不大的時候,姐姐說她要先回去,說等她回去了叫人過來救我們。」
那其實什麼也看不見,赫巡也不知道她所謂的傷是傷到什麼地步。
「我原本要帶著你跟姐姐一起走的,可姐姐不准我帶著你。」
那時他還昏迷著,不帶他也是人之常情。赫巡並不覺得有什麼,而是問:「那你怎麼跟我一起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