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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上前兩步,然後站在赫巡的面前,毫不顧忌的拉住了他的手,她說不出讓他別生氣了這幾個字,只能說一句:「哥哥,別不理我。」
赫巡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云楚這次抓的很緊。
「你記不住嗎,我讓你別再這樣叫我。」
雲楚不肯,她向來不太講理:「憑什麼?」
「我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她的手開始緩緩上移,但她又不敢用力,「這裡好大一股藥味,你一定是受傷了。」
「我都聽說了,你的傷很重,你叫我看看吧。」
赫巡嗤笑一聲,目光冰冷:「我最厭惡的,就是你這種假惺惺的態度。」
他的話雲楚不太愛聽,小臉稍垮了垮。可她又不能把赫巡的嘴堵上,心裡就算不開心也只能受著。
她裝著沒聽見,道:「不讓看就算了。」
赫巡道:「裝不下去了?」
「我沒有裝。」
「你嘴裡也能有實話。」
雲楚在心中非常委屈的哼了一聲,可是她又不占理,畢竟如果她是赫巡,她都不會給玩弄欺騙自己的人站在她面前的機會。
心虛歸心虛,她又忍不住道:「還有功夫罵我,肯定傷的不重,白擔心了。」
話音才落,她的手就摸到一處異物。
是纏在他手臂上的紗布。
她有些驚慌的抬眼,正好對上男人沉沉的目光。
赫巡抽出了手臂,同她拉開了距離。
他對一旁站的的太夫道:「你先出去吧。」
「是。」
房內遂而只剩雲楚與赫巡兩人,赫巡垂眸慢條斯理的系上革帶,雲楚掐緊自己的掌心,又開始覺得難過起來。
可她的難過無論表露與否,都會成為旁人攻擊她的工具。
畢竟她是個滿口謊言,自私自利的人。
她的真心虛假,廉價,並不值得尊重。
在赫巡眼裡,她此刻所作所為無非是為了保全自己,讓他不要殺她,企圖繼續用從前的招數讓他妥協,然後她就能回宮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
雲楚靜靜道:「……為什麼你要覺得我一點都不關心你呢。」
赫巡已經穿戴整齊,他淡聲道:「你真的關心我嗎?」
雲楚連忙點了點頭,道:「真的啊。」
赫巡道:「我這幾天用的藥里,需龍骨磨粉再下藥。」
赫巡還沒說完,雲楚就道:「我來磨。」
他話音頓住,然後唇角扯起一個弧度來,「行,那就你來吧。」
赫巡並未在她面前停留太久,雲楚心中不由有幾分失落,等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夜已極深了。
夏夜還有蟲子在夜間聒噪,如今天一冷連蟲子都沒有了。
她問下人要來了赫巡所說的龍骨,龍骨質地尤為堅硬。雲楚力道不大,她此前沒做過這樣的事,所以琢磨了好一會才研究出來怎樣才能將粉質磨的更細。
時間一長,堅硬又鋒利的骨刺就將她的手磨出了血泡,她怕血泡破裂血液落進好不容易磨成的粉末里,就會率先將血泡弄爛,用布條纏著。
這也就導致傷口會不斷的被擠壓與來回磨損,但她是個習慣痛處的人,並不覺得怎麼樣。
幾乎一夜未眠。
她其實並不用著急這麼一時,但是因為她想第二天仍舊見到赫巡,所以才趕著幾個時辰給磨完了。
而第二日,她就發現她已經可以自主出入了。
經昨日一事,赫巡興許還是不忍心關著她。
他的關懷大多數時候都非常的內斂,融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從不會言之於口。
這樣的關懷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很難察覺。但這樣的好對雲楚來說太過稀有,所以她總是非常敏感。
他的每一次退讓與不經意的細心,都被她看在眼裡,然後記在心裡。
但這能有什麼用呢,她不還是近乎的冷漠的毫不猶豫選擇嫁與赫宴。
她提著木盒,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進昨日的那個院落,正好碰見了迎面走出的斂聲。
雲楚道:「殿下在裡面嗎?」
斂聲的目光掃過她手中的木盒,然後道:「雲姑娘有什麼事嗎?」
雲楚晃了晃手中的盒子,道:「這是昨天我磨的龍虎粉,我來送給他。」
斂聲這才錯開身子,道:「雲姑娘請,殿下與吳太夫都在裡面。」
雲楚走進,房內燃著薰香,帶著點藥材味。
昨日那個太夫站在赫巡身側,雪安侯在一旁,一碗已經見底的藥湯被放在一旁。
雲楚放緩腳步,然後行至赫巡身旁,將木盒拿在手裡,道:「磨好了……」
赫巡看向她手中的東西,雲楚這才發現她手上還裹著布條,斑駁的血跡從裡面透出來。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一縮,可又想起了什麼,生生的止住了動作。
她突然侷促起來,知道赫巡一定看見了她手上的傷。
當然她並未想過以此來獲得赫巡的心疼,但現在,她還是生出了一點微妙的渴求來,她希望至少他不要再那麼生氣。
但赫巡淡淡移開了目光,道:「放那吧。」
她哦了一聲,然後乖乖將東西擱在了桌面。
雲楚沒有出去,她就跟在赫巡身邊,但赫巡不怎麼搭理她,雲楚這樣賴在這,頗有幾分尷尬。
然後赫巡走進內院,她也跟著走進內院,赫巡大概是不耐煩了,頓住腳步回頭看她:「你跟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