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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長長的廊廡,走過汀步,總算是到了雪安所說的花影閣。
不知是不是雲楚的錯覺,這在雲楚原本構想中本該是一個小院的地方竟然比半個雲府還大,周邊種著許許多多雲楚叫不上名字的花草,簇擁著這座精緻的院落。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在提醒雲楚,她之前的生活是多麼不值一提。
她之前的所見所聞是多麼卑賤,這高高的樓閣,恰如她與赫巡,她與這些真正意義上的貴族的差距。
花影閣配了兩名太監,四名宮女,個個都機靈無比,做事也勤快,應當是雪安特地安排的。
在雪安離開以後,雲楚先是轉了一圈自己的住處,熟悉了一些之後才回到房間裡。
她不知道赫巡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赫巡迴來之後會不會來見她。
一旁的丫鬟察言觀色,上前道:「姑娘,您若是無聊,不如出去走一走?您剛到宮裡,怕是多有不熟悉的地方,正好也散散心?」
雲楚正百無聊賴的掰扯著梳妝鏡前的木匣,聞言道:「可以出去嗎?」
這名丫鬟名叫意春,很是聰明伶俐。
雲楚果然被她的建議吸引了,她試探著問:「可以嗎?」
她大抵也看出了雲楚在這裡的不自在,還同她說笑道:「自然是可以呀雲姑娘,殿下並未娶妃,這東宮的主子只有殿下一人,殿下如今不在宮裡,您想轉到哪都行。」
言罷,她又道:「不過再往南走就是皇極門,姑娘只要不去那就行了。」
雲楚就問:「那兒是聖上住的地方嗎?」
「聖上住在太極殿,平日也會留宿後宮,只是出了東宮的門就不再屬南三所了,姑娘若是想去看看,也可以與殿下提一提。」
雲楚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問:「那阿巡……殿下晚上還會回來嗎?」
意春道:「奴婢也不知。」
頓了頓她又道:「只是今日殿下巡南歸來,免不了要回宮述職,若是晚了殿下會宿在後宮,姑娘不必擔心。」
雲楚心中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還任重道遠。
她甚至很沒良心的想,要是皇帝死了就好了,赫巡直接登基,這樣她若是先做一個后妃,只要一步一步解決掉別的女人,就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今她不僅要跟赫巡培養感情,還要思慮如何讓皇上接受她這個毫無背景的女子當太子妃。
雲楚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裙,索性也閒來無事,不如出去看看,之前要對這兒熟悉一些。
「那便出去走走吧。」
意春恭敬的跟在雲楚身後,一路都在同雲楚介紹著。
偶爾還會同雲楚說起從前赫巡的事跡,雲楚也漸漸從旁人口裡了解到了那個她並不熟悉的赫巡。
天之驕子,驚才絕艷,拿過筆從過戎,聖上親自教習帝王之術,他幾乎從出生起就甩了旁人一大截。
而真正讓人見識到這位年輕太子的帝王狠絕是在三年前。朝廷出了內奸勾結外敵,周邊邦國判亂,內憂外患,聖上親自領兵出征,留太子於宮內處理內政,平穩局勢。
眾人都以為能維持這表面平和就已經是太子能力體現了,可赫巡居然僅在短短三天內,就查出了與外敵勾結的內宦與大臣。
內宦是宮內秉筆太監,而那位大臣姓劉,祖上是開國功臣,世代襲爵,在朝中份量極重,赫巡卻將人當眾斬於太極殿,血濺了一地,以儆效尤。
此後又連坐三代,血洗朝堂與內宮。
所有人都以為赫巡會等處在前線的聖上回來,再聽候發落,可他就是用這樣簡單的雷霆手段徹底杜絕了臣子對朝廷不忠的可能。
這樣的赫巡讓雲楚覺得陌生,在雲楚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沒有感覺到赫巡殘暴的一面。
可與此同時,她又有些興奮,征服一個男人很簡單,可征服一個帝王卻沒那麼容易。
這般想著,兩人已經走出了不遠距離,問多了又顯得可疑,所以雲楚並沒有問太多關於赫巡的事情,左右來日方長。
說話間,兩人再次來到一片花圃,雲楚早就對面前那些開的正艷卻又叫不出名字的話極感興趣了。
這兒不像雲府,雲府內在冬日開的只有梅花,其餘都是枯枝。
意春道:「雲姑娘,這花種是從外邦進宮過來的,您若是喜歡,可以摘一些回去。」
雲楚問:「真的能摘?」
「姑娘且放心,您想摘便摘。」
雲楚彎起唇角,湊到粉色的花骨朵上聞了聞,道:「香味淡淡的。」
她心道這些花那麼好看,要不摘一些送給赫巡吧,反正他喜歡粉色。
「好吧,那就摘一點點吧。」
這般說著,雲楚便真摘了起來,留著長長的莖放在自己的懷裡,粉色的花朵上沾了雪水,一滴一滴浸濕了雲楚的衣襟。
意春道:「奴婢旁人拿個籃子過來。」
雲楚正仔細的挑著粉色的花,她選的都是將開未開的,心道赫巡迴來瞧見全是他喜歡的粉色,想必會很開心吧。
「不用啦,我待會就要摘完了!」
雲楚因為摘花,繡鞋上沾的全是濕泥,手也被一個花枝劃開了一條口子,她有些不開心的看著自己的傷口,心道等赫巡迴來一定要跟他說道說道自己摘這些花有多辛苦。
可當她摟著滿滿一懷的花,甚至沒有讓意春幫她拿時,卻轉頭就看見了不遠的廊廡下,赫巡同一個女子正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