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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再次病倒,赫巡一直陪護左右。
甚至此事連太后都驚動,直言赫巡為了一來路不明的女子違抗聖意乃大不敬。
總之這一天,宮內都人人自危。
赫巡同先太子不一樣。
當年先太子娶一個繡女為妻,也是滿朝驚動,但當時太子也因此被幽禁近一年才被放出來,從那之後,太子便在這京中聲名漸弱,以至於之後才輕易遭人暗算。
赫巡雖年輕,但有著怎樣的雷霆手段卻朝野皆知,他更不是需要庇護的雛鷹,而是足以撐起王朝半邊天的,處於權力中心人物。
他即位,也並非僅僅只接手了冗雜的政務,他從一開始就在鞏固拿捏在自己手裡的權力,以至於就算皇帝重病,對儲君之位覬覦已久的其他皇子仍舊不敢輕舉妄動。
赫致櫟自然也知道這點。
只是這幾年,赫巡向來低調,對赫致櫟幾乎為令是從,也不曾做出什麼過分的舉措。加之他也明白自己可能時日無多,所以對於赫巡攬權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乃至於今日赫巡公然抗旨拂他臉面,他都沒有說出太過無法挽回的話。
天際最後一抹金黃被黑暗吞噬,赫巡於偏殿之內,沉聲問:「父皇如何了。」
雪安將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換下,道:「陛下已經脫離險況,殿下還請放心。」
赫巡抿了抿唇,又問:「那父皇醒了嗎。」
雪安一時並未出聲,而赫巡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同歷來皇帝與皇子之前的淺薄情意不同,赫巡對赫致櫟有著深厚的情感。
縱然赫致櫟身上也有許多赫巡並不能認同的地方,但於眾多皇子裡,哪怕是同他兄長比,赫巡都是赫致櫟最喜歡的兒子。
故而幼時,赫致櫟陪赫巡的時間是最多的,甚至還講年幼的赫巡抱在腿上一邊哄弄一邊批閱奏摺。
若非此事今日必須要有一個結果,他其實並不想在赫致櫟重病時忤逆他。
「殿下放心,太醫道陛下只是身子虛空,今日又…怒急攻心,這才昏睡的久了一些。」
「明日陛下便會醒過來,您也不必擔心,早些用膳吧。」
赫巡不語,面前的飯菜早已涼了一輪,重上之後,至今仍舊一口未動。
赫巡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許疲憊,道:「撤下去吧。」
雪安默了默,道:「是。」
臨出去時,赫巡又叫住他。
「雲楚……」
雪安意會,道:「殿下,奴婢以依您之言,傳令東宮,此事不准在雲姑娘面前提起,她還在等您回去呢。」
赫巡聞言,冷硬的臉龐終於和緩幾分。
他的確不想違逆父皇。
但他更不想讓雲楚繼續無名無份的待在東宮,他要雲楚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身側,而不需要在旁人過來的時候下意識避嫌,要明媒正娶,要給她無上榮光,讓她從此不必再面對明珠等人時,處於下勢。
他知道,哪怕說一千道一萬,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些人對雲楚的輕視總會猶如尖刃刺向她,唯這一策,能徹底杜絕。
「叫她先睡,別等孤了。」
「就說孤今日事務繁忙,明日再回去陪她。」
雪安應聲,道:「是,殿下。」
雪安幾乎與赫巡一起長大,他自然知曉赫巡對雲楚的情意。
所以那日,那份救命之恩被揭穿時,被罵走的赫巡才會重新返回。
對於雲楚而言,那件事高高抬起輕輕放下,只是因為殿下的原諒。
可於雪安來言,他更願意稱之為折腰。
是殿下為雲姑娘,甘願折腰。
所以今日,恭謹如赫巡,孤傲如赫巡,才會於朝堂之上,力排眾議娶她為妻。
這又哪裡是什麼君子言而有信,兌現承諾,這是少年情竇初開時,熾熱的愛。
作者有話說:
解釋一下,朝堂上明淮和明譽沒說話是因為他倆今天都在家裡和阮枝思考如何把楚楚接回來,正好沒上班。
然後,大家快去看!
我又寫了一個預收文案
叫《反派愛情故事》(過段時間改個高大上的)
公狗腰x小作精
去看去看
對了,從明天起,一天兩更,不更會說
本章評論發紅包
第62章 心意
約莫一個時辰後, 赫巡再次回到紫宸殿,太醫仍舊在裡頭候著, 房內博山爐內升騰起青煙, 裊裊升起,成一條直線。
赫巡今日的確給赫致櫟氣的不輕,這會也稱不上完全清醒, 正躺在龍床上半闔著眼。
赫巡進去時正好趕上太醫出來,兩鬢髮白的太醫低聲道:「貴妃娘娘正在裡頭, 方才聖上還念叨著要見殿下您。」
赫巡嗯了一聲, 然後緩步走了進步。
裡頭隨侍了不少宮女太監, 那位千嬌百媚的貴妃娘娘正一身簡衣側坐在天子床前,手中持玉盞,低聲道:「陛下, 您用一些吧。莫要氣壞了身子。」
赫巡進去, 殷貴妃便將湯盞擱在一旁, 站起身來, 同赫致櫟柔聲道:「陛下, 是太子來了。」
赫致櫟這才清醒了一下,他睜開眼睛看向赫巡,然後於一片寂靜中沉聲道:「跪下。」
赫巡應聲跪地。
赫致櫟這會顯然已經冷靜的多,他抬了抬手臂,示意殷貴妃出去,殷貴妃緩緩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