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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楚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她問:「那……會影響赫巡嗎?」
明譽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赫巡跟其他皇子不一樣,他的生活里並不只有奪權二字,大多數時候,他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建設這個王朝上。
內憂外患的處境,百姓生存,官僚體制等等,赫致櫟不管,操心的人自然而然就變成了赫巡。
雲楚沒有出聲,她能改變的東西實在太過有限。
正如明譽所言,赫巡做事必須得瞻前顧後,他是個有著政治理想的人,他做皇帝,從來不是為了膚淺的萬人之上,而是為了改變這個國家。
明譽又想起了什麼,便多說了兩句道:「不過赫宴最近似乎還算本分。」
「大梁是個異變,很多計劃都因此擱置,這段時間相對敏感,朝中的重點都放在如何應對梁人身上。」
雲楚嗯了一聲,沒有多問。
送走明譽,雲楚如同往常般想要在花園溜達一圈,然後再回花影閣。
她走的慢,意春跟她說了幾句話,她也興致缺缺,直到在轉角處,她看見不遠處的亭台內,正坐著一名容色艷麗的女子。
雲楚蹙眉,這幾乎是她第一次在東宮裡看見除宮女外的旁的女子。
「那是誰?」
意春看了一眼,然後低聲道:「姑娘您忘了?那是殿下從宮裡帶回來的女子啊。」
意春一說,雲楚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赫巡之前好像是跟她提過一嘴。
她當時並未將這個女子放在心上,因為她覺得就算是赫巡收一房小妾也沒什麼,反正赫巡的心在她這。
但興許是她現在心情不好,也興許是之前她從未見過這名女子,總之她現在看見這女子,心中有幾分不大舒服。
「她經常出來嗎?」
意春嗯了一聲,語調多有不滿,道:「殿下並不限制她的自由。」
雲楚心中更難受了,可是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於是她簡單的將之歸結為一種占有欲,以及對領地侵犯的不滿。
「姑娘,要過去嗎?」
雲楚搖了搖頭,語氣並不好:「過去做什麼?」
但也正是此時,亭中女子遙遙的往這邊看了一眼,看見雲楚時,她似是有些詫異,隨即站起身來,朝雲楚走了過來。
雲楚站在原地沒動,心道如果她來挑釁自己,那她就把她從東宮扔出去。
但那名女子彎腰朝雲楚行了禮,態度尚且算得上恭敬。她也算是個聰明的,隨口同雲楚閒聊了幾句,無一不在透露她只是暫居東宮,並沒有旁的想法。
她笑著道:「昨日殿下還囑咐奴婢,無事不要亂出,想來就是怕姑娘誤會,今日奴婢也只是覺得日日待在那個院子裡太憋悶了些,這才出來轉轉。」
雲楚忽而打斷她:「昨日殿下去找你了嗎?」
女子一愣,如實道:「是昨日傍晚,不過姑娘放心,殿下只停了不到一刻鐘就走了。」
雲楚很不想承認,可是她就是記得非常清楚,昨天赫巡是接近戌時末才回來的。
她還習慣性的問他為什麼回來那麼晚,當時赫巡是怎麼說的。
「宮裡有些事沒處理完。」
可事實是,他其實傍晚就回來了,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她,而是去了另外一個女人那待了一刻鐘,囑咐她不要外出,然後兩個時辰後才到花影閣。
既而漠然跟她說一句:「宮中有事。」
而雲楚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會經常去這個女人那,可能每當他覺得跟她相處有些累的時候,他都會去另一個人那獲得放鬆。
這個問題她本不必多糾結,只要一問就好,但云楚不想問了。
她沒再多說什麼,縱然心裡不舒服,也沒有因此遷怒於這個姑娘,自己回花影閣了。
她覺得有一點難受,可是她不知道是為什麼,這是十幾年來,她第一次出現這樣怪異的感覺。
但今天赫巡迴來的比較早,那時雲楚還未用晚膳,赫巡便同她一起坐在了飯桌上。
雲楚心中並不是個能藏事的人,她率先問赫巡:「你上次接回來的那個女子,她還要在東宮住多久?」
赫巡反應了一瞬,似在回想那個女人是誰,片刻後他道:「你看見她了?」
今天雲楚的行蹤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同他匯報。
雲楚歪著頭問:「這很重要嗎?」
赫巡道:「半個月後孤會把她送走,她不會影響你的地位。」
這句話令雲楚覺得不適,她抿了抿唇,最終啪的一下放下筷子,在愈發沉默的氣氛中道: 「她當然不會影響我的地位,她算什麼。」
「赫巡,你今天去看她了嗎?」
她盯著赫巡的眼睛,道:「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很煩,所以你把她放在東宮,其實不僅僅是為了應付皇帝是嗎?」
赫巡:「你在胡說些什麼。」
雲楚卻不依不饒,她開始面無表情對赫巡陳述一個事實道:「你昨日去看她了。」
「你沒有來找我,可是你去找她了。」
赫巡這幾日其實有些逃避與雲楚正面相對,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些什麼。
每當他對上雲楚那雙明亮又好像很真摯的眼睛時,在淪陷的前一瞬,都會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她只是裝的比較像而已。
興許在她心裡,她早就厭倦了他,每天對著同一張臉虛與委蛇,她一定很煩吧,當她對他說出那些甜的發膩的話時,心中會不會覺得他這個人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