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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燕歸揉揉眼睛,「我怎麼睡著了?」
燕歸感覺到心口的涼意,把那玉墜又取了出來。
「這是我的生父留給我母親的……」燕歸了解不少陸拾午的事,就想和陸拾午講述自己相關的事。
「我不知道小時候有沒有父親的陪伴,也不知道我父親是誰、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因為他留下這枚玉墜,上面有半個『燕』字,母親便為我取名『燕歸』,大約母親是盼著他能回來找我們吧。」
「十五年前,我失了憶,母親也變得神志不清,完全沒有父親的線索。我母親去世前,只提到……」
想起這是一個誤會,燕歸沒有再多說。
「母親完全沒有提起父親,我猜,他應該是個負心漢。」
燕歸失憶時是在外求學,他沒了記憶,人卻沒有變傻。
他根據同窗的講述拼湊出自己的過去,回到了家中,又從鄰里的口中了解些自己的家事。
他得知母親是在他還在襁褓中時,帶著他搬到那座城的,他們並不是本地人。
寡母帶著幼子,且這女子還異常美貌,怎麼會不引人非議和覬覦?
母親沒有改嫁,帶著他搬了幾次家,認識了幾位合上的鄰里,才安定下來。
期間,並沒有他父親的身影。
有鄰里好奇,問過母親他父親是什麼情況,他母親只答「死了」。
可他卻覺得並非如此。
母親不時會呆呆地看著皇城的方向;也有品性樣貌都不錯的男子想與母親成家,可母親卻拒絕了;有時母親會看著他出神,像是透過他看到別人……
他猜測,母親心裡還念著那個人。
「我想找回失去的記憶,也是為了找到那個人的線索,看看他到底是誰,當初發生了什麼。我不是想認他,就是為母親不值。」
陸拾午靜靜聽完,不發一言,伸手撫著燕歸的臉,向下摸到那枚玉墜,生了想要將其捏碎的衝動。
他不想燕歸身上戴著別的男子的物件,還是這麼貼身放著,哪怕這人是燕歸的父親。
陸拾午手上用力,把玉墜扯下。
「礙眼。」
「那我不戴了。」燕歸沒有生氣,「本來只是怕丟,才貼身放著的。」
這負心漢的東西,他戴著也覺得有些晦氣。
陸拾午掏出一個儲物袋,將玉墜放到裡面,解釋道:「這袋子沒有靈力者也可使用。」
他另取了一塊玉,放入燕歸手中。
「這上面有防禦陣法,可以帶著防身。」
燕歸仔細把玩著,眼中充滿欣喜,倒不是因這塊玉貴重,而是因為是陸拾午送的。
而且他忽然想明白方才陸拾午的做法……
「你是吃醋了嗎?」
陸拾午:「吃醋?沒有,我已經辟穀,不吃俗物。」
燕歸笑得前俯後仰。
兩個人在一塊,時間過得格外快。
陸拾午已經辟穀,可燕歸還是要進食的。日上中天的時候,燕歸覺得餓了。
「你要陪我用些飯嗎?」
陸拾午點頭,可又道:「再過半個時辰,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燕歸失落地問:「要多久啊?」
「可能要等過了今夜。」
燕歸明白過來:「你說的那個局?你要做些什麼?」
陸拾午沒有細說:「挑選幾個可疑的人,我去接觸試探一番。」
全家被殺害的血海深仇,自然是要報的。可是一想到陸拾午會和別的人耳鬢廝磨,哪怕只是逢場作戲,他還是有些難受。
燕歸:「我知道你要報仇,可是凡事都有底線。你不要為了報仇,不擇手段,不要被仇恨沖昏頭腦,好嗎?」
「若是你假戲真做,我可以理解,只是,我接受不了。若是你與別人……我們就完了。」
有些話,燕歸覺得還是要提前說清楚的。
「不會。」陸拾午承諾道。
其實陸拾午對那個仇人並沒有太深的恨意,他的各種情感都很淡。
可是,別人殺了他的家人,害得他淪落至此,他報仇是理所當然的事。
與恨無關,只是他覺得應該如此。
所以,他不會因為仇恨沖昏頭腦,更不會做出不理智的事。
燕歸看著陸拾午,語氣鄭重:「我相信你。」
他願意給心愛之人信任,只是若陸拾午不能遵守諾言……他不希望有那樣的事發生。
第14章 原是死我之戶(五)
燕歸出了合歡殿,只覺得今日的天更藍些,陽光也明媚了許多。
他思索了片刻,轉個方向往藏書閣走去。
陸拾午看的那些招式可能會有些難度,他還是先了解些入門的,以及找些適合普通人的低級修煉功法,免得到時自己撐不住。
意識到自己在準備什麼,燕歸紅了耳尖。
真是近墨者黑,在合歡宗呆久了,他滿腦都是那些事。
燕歸一點兒都不想承認,自己有些期待。
燕歸以前覺得自己只是個客人,又聽金風和玉露說了合歡宗不少弟子行事頗為不忌,常常以地為床,或是見到順眼的人便會施展媚術把人勾走……他不願意惹上什麼麻煩,便很少出門。
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同了。
他還不至於把自己放到和合歡宗宗主同樣的位置,但他也不必讓自己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