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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拾午點頭。
微弱的火光中,燕歸的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子。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解釋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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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①杜甫的詩
第12章 原是死我之戶(三)
「不想你誤會。」陸拾午聲音平靜得像是不帶一絲感情,可他說出來的話卻格外令人心動。
燕歸一雙眼睛彎成月牙,看著陸拾午追問:「為什麼怕我誤會啊?」
他雖竭力想表現得陸拾午那般淡然,可語氣中的雀躍根本遮掩不住。
陸拾午:「我心悅你,不願你難過。」
燕歸被這句突如其來的告白砸懵了,呆呆地問:「你說什麼?」
「我心悅你。」陸拾午重複道,他不覺得這是什麼難為情的事,即使再說一遍,他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臉上也沒有羞意。
都說「燈下看美人」,是說本沒有那麼美的人在燈下也會看起來宛如絕色,更可況陸拾午一張臉本就美得無可挑剔。
燕歸只覺得陸拾午像是勾人心魂的妖精。
他忍不住起身,將唇湊過去……
陸拾午一動未動,等那柔軟的觸覺要從臉頰上離開的時候,他伸手按住燕歸的後頸,將那柔軟移到自己的唇上。
等燕歸回過神,就發現自己整個人坐在陸拾午的懷裡。
看似單薄的身體,抱著他卻格外穩當有力。
燕歸挪動一下,調整坐姿,就發現臀部下的蛟龍抬了頭。
「你……」
「嗯?」陸拾午反應如常。
燕歸不好意思再提,確認道:「你是真的不會和他們歡好嗎?」
「不會。」
「那你以前有沒有同別人雙修過?」
「沒有。」
「我之前聽聞你才十五歲……」
「明日我就十八了。」
「方才聽你說過了。」燕歸輕聲道,十六年前陸拾午兩歲,今年不就十八麼?雖比之前聽說的年長三歲,可還是比他小上許多。
「我比你老這麼多歲。」燕歸抬手撫上自己的臉,他如今還沒生皺紋,但皮膚總不如幾年前細膩。
陸拾午:「沒有。」
燕歸故作不悅:「你就不能多說幾句話嗎?」
「十歲,不算多。」
修真界相差百餘歲,也不稀奇。
燕歸:「可我是普通人,沒有修為,根本無法保持住現在的容顏。」
「不會,修真界有的是法子。」
燕歸:「……」
正常情況下,不是該回答「就算你老了,我也喜歡」嗎?
但不得不說,還是保持容顏不老更實在些。
不然,若他一年年老去,而陸拾午容顏依舊,那他們今後在一起,豈不是像父子、祖孫……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可怕。
燕歸想起什麼好奇或不解的問題就會直接問,陸拾午雖惜字如金,但也有問必答。
天越來越晚,燕歸漸漸犯起困來,在睡著之前,他想起什麼,送上一吻:「生辰快樂。」
*
第二天,燕歸醒來的時候險些以為那只是一個夢。
不過,等他看到自己身上只穿著裡衣,還有微腫的嘴唇,就確信那一切都是他真實經歷的。
他找了一圈,不見陸拾午的身影,心中有些失落和無奈。
真不知該夸陸拾午守禮好,還是氣他不解風情。
燕歸看著昨日和陸拾午互訴衷腸的地方,發現只除了最後一鍋粥被盛了出來,放在一旁外,其餘的東西都沒有變化,粥還放在原處,連那張椅子都不見了。
他嘆了一口氣,去收拾這一攤子。
今日是八月十五,若是往年,他就和母親一起慶祝中秋節,可今年,他沒有母親了。
有陸拾午,他也不算是孤單一人。然而,今日是陸拾午的生辰,也是陸拾午家人的忌日。
他不確定今日陸拾午是更想要人陪著,還是一個人待著。
他們兩個,竟然都是孤家寡人。
燕歸把梨羹倒給長樂殿的靈寵——梨與「離」諧音,寓意不好,他今天不想吃。
收拾妥當後,燕歸還是往合歡殿走去。
「死者長已矣」,他想念母親,可關鍵是還要過好自己的日子。
他不希望陸拾午活在仇恨里。
而且,前一夜才確定心意,今日他想見陸拾午。
合歡殿的內室中,陸拾午正坐在床上拿著玉簡在讀。
他體質特殊,又身中寒毒,格外怕冷,尤其是臨近月圓的時候,他連骨頭都是冰的。
合歡殿有著特殊的陣法,能讓他感覺不那麼冷,這裡的床榻都是火晶暖玉所制,浴池裡泡著的都是靈藥。在月圓這幾日,他輕易不會出合歡殿。
可這次,陸拾午連著兩夜在外面待了一兩個時辰,他身子實在受不住。
昨夜,陸拾午從長樂殿回來後,就在藥池中泡了半宿,之後便躺在床上。
但他整個人看起來,仍像是才冰雕玉琢的,宛如沒有熱氣的假人。
燕歸走進屋子,就覺得此處如同冰窖,看到面無血色的陸拾午,他有些擔憂。
「你怎麼了?」
陸拾午沒有答話,只一道靈力將燕歸攬上床,卻將燕歸放在另一角。
足有兩丈長寬的大床,燕歸坐在一角,覺得他們兩人像是牛郎織女,之間隔了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