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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就生得極好,風姿照人。
不陰柔,不艷麗,卻像月下的湖水和遠山吹來的風,教人心神俱清,忍不住想與他親近。
再回神時,已發現被他勾住了魂魄。
「凌兄,我忽然想喝酒,來陪我喝上幾杯吧。」
桂鳳樓仿佛在撒嬌,可天底下也沒有這麼坦然自若的撒嬌。他不想再強撐站著,索性坐了下來,拍了拍身旁的空地。
他知道凌虛拿他沒有辦法,凌虛果然就在他身旁坐下。
從乾坤袋裡,桂鳳樓取出了酒具,把裝著糕點與肉脯的食盒也拿了出來。
借著衣袖的掩飾,他的掌心多出一枚回元的丹藥,眼也不眨地吞了下去。
走散的那幾人,也很快趕來了。看到他們正席地而坐飲酒,周靖和甄鶯來愣住,夏珏倒是見怪不怪,也坐下,要了一杯酒。
他染血的衣物已經煥然一新,連點血氣也聞不出,看來是用過了潔淨的法術。
「桂師兄,你剛才追的是什麼人啊?」一行人都開始吃吃喝喝,周靖開口問道,「是不是跟幽劫有關?」
桂鳳樓仍然用面對凌虛的那套說辭。
發覺他不想多談此事,眾人也就轉移話題,東一錘西一棒地閒聊起來。
這地方沒什麼風景,沒有店小二送上香茶,連桌椅都沒有。喝著醇酒,吃著糕點,卻莫名地愜意。向來話很少的凌虛,似也不那麼拘謹了。
一頓酒的工夫,眾人更覺熟絡。
動身回客棧的路上,凌虛主動開口,邀桂鳳樓練劍。
桂鳳樓答應下來。
天色已晚,他們在郊野尋了個空曠地方,在星月下對練了兩個時辰。
回到客房的時候,已是下半夜。桂鳳樓推門而入,看到窗邊的一個黑影,靜默無聲地坐在那裡。
夏珏還沒有睡,在等著他。
「為什麼不睡?」
「想看你幾時回來。」
桂鳳樓道:「練劍而已。」
他一邊說話,一邊將束髮的金冠、身上的外袍除下。
「你把柳懷夢帶回來的時候,也說只是救個人而已。」
桂鳳樓瞟他一眼。透窗而入的月光,將夏珏的臉映亮,泛著潤澤的玉色。他臉色平靜,心情好像還不錯。
「你和他之間發生何事?」桂鳳樓直截了當問。
「等我哪天想說了,自然會告訴你。」夏珏笑著道。
「到底是幾時?」桂鳳樓追問。
他走過去,伸手搭上了夏珏的肩頭。手指溫熱有力,將夏珏披的玄衣褪下。
夏珏仍淡淡笑著:「到你把他忘了的那一天。」
衣物委落在地,堆在腳邊。夏珏摟住他後背,雙手按下去,讓他坐在自己懷裡。兩個人都只餘下了薄軟的裡衣,炙熱的肌膚貼在一起。
纖細的手腕被扣緊,片刻後夏珏道:「吃了丹藥?」
「嗯。」
桂鳳樓以為夏珏要說什麼,夏珏卻什麼都沒說,側身過來親吻他。
「柳懷夢的功力有了不小的長進。」身體被夏珏的氣息包裹,桂鳳樓道,「但是三年前,他遠非你的對手。」
「那又如何?」夏珏咬著他的唇,「他不是個好東西。」突然起身,抱著桂鳳樓往床榻走去。
「你呢?」
「我也不是。」
……
一夜纏綿。
夏珏望向睡在身旁的桂鳳樓。天快亮了,他仍不想睡,只是靜靜看著那人,許多往事便從心裡浮現出來。
第5章 初見 在我愛上你之前,我決不知道你竟……
初次見到桂鳳樓的前夜,夏珏做了個夢,夢見一隻華美輝煌的鳳鳥,飛落在高高的樓閣之上。
鳳凰的羽翼間流動著火焰,映亮了昏暗的夜空。
「這是我從山下帶來的孩子,名叫桂鳳樓,我會親自教導他。」
那天清晨,他跟從掌門師尊修習術法。一道遁光飛來,是平日裡深居簡出的太上長老廣微真人,手裡還牽著一個孩子。
桂鳳樓麼?
他注視著那玉雪般的孩童,想起了昨夜的夢。
鳳凰,高樓……
廣微真人只是來知會他的師尊一聲,說完便離去了。夏珏記住了這個名字,卻也沒有多留意。
其後的十多年間,桂鳳樓一直在天柱峰上修行。他從不參與每年的門派大比,極少在宗門中露面。
直到某一次他下山歷練,夏珏才第二次見到他。
為了庶務堂發布的狩獵妖獸的任務,夏珏踏入深山,恰巧遇上了他。初見時那個幼小的孩童,長成了秀逸的少年。原來也並不是獨來獨往的孤狼,笑起來開朗熱誠。
兩人的來意相同,便一齊行動,度過了好幾日時光。
沒有發生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有的只是一見如故,惺惺相惜。
他們都是九華宗的年輕弟子中最為出色的俊傑,兩人攜手,再兇猛的妖獸,收拾起來也很容易。
完成任務時候還早,他們不急著回返宗門,坐在山間的溪水旁聊天。也許是那時風景太好,花香太醉人,一切便順理成章地發生了。潔白的衣袍鋪在地面,桂鳳樓烏髮散落,躺在衣物上,由著他親吻。兩個人的心都跳得很快,有些青澀,卻不害羞。
回到門派,他們又總是默契地接同一個地方的任務,路上「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