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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這樣的想法,田川亮想了想說:「還是先調查吉岡佑樹那四個死去的前女友吧!唔,也許可以問問她們的朋友,問出她們心裡真正愛的人到底是誰……」
「聽起來有些麻煩呢!」源三郎軟軟地抱怨了一聲。
田川亮不免瞪了他一眼,不高興地罵了句:「囉嗦!」
可這樣的惡聲惡氣,卻讓某隻人形狐狸紅了臉。
源三郎仿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實則心中的戀慕之情幾乎無法抑制。
明明被這樣罵了,可只要想到對方罵的時候,是看著自己的……
他那雙狹長的狐狸眼裡,就不由浮現出一抹奇妙的光彩,甚至體內還湧現出了無盡的喜悅。
這樣的感受已經不是第一次體會了。
早在還是狐狸時期,做出種種惱人的事情,被年幼的男孩按在地上打的時候,它就對此非常著迷,仿佛多年缺失的快樂,在一瞬間降臨到了身上,渾身舒暢。
但這種奇妙的、令狐沉醉的感覺,是只有田川亮才能帶來的。
若是換做別的什麼人、或者妖怪去打它,就只能感受到痛苦和憤怒了。
也因此,哪怕在還沒化作人形的時候……
天性早熟,又對人世間情\\愛極為好奇的某隻狐狸精便早早認清了自己的心意。
唯一的遺憾大抵就是田川亮太講原則。
哪怕在暴躁易怒的幼年時期,也不會輕易使用暴力。
當然,如果他輕易用暴力對待他人……
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源三郎非常確信,自己是不可能如此輕易迷戀上對方的。
這其實也算個悖論。
希望被對方打罵,可對方並不會隨便使用暴力;又因為對方不會隨便使用暴力,才放任了自己的迷戀,偶爾卻又渴望被對方打罵。
但不管怎麼說……
狐狸已經徹底被套牢了。
——接下來就是等著對方長大……
——然後,幸福地在一起。
這樣美好的想法已經牢牢紮根在心底深處了。
然而,實際上,哪怕田川亮長大了,在感情方面也不怎麼開竅。
「那你主動一點兒呀!」
昔日的好友七花用一種很無所謂的語氣,調侃著說:「好歹是只狐狸精,跑去自薦枕席什麼的,不應該算是熟練技能、家傳絕學嗎?」
——這完全是污衊!
——狐狸們的自薦枕席通常也是發自內心的,充滿渴望的,真情實意的,絕不像人類故事裡那般輕浮又隨意。
七花對此的評論就是:「我不理解,難道你去自薦枕席,就不是發自內心的,充滿渴望的,真情實意的嗎?」
「我當然是啊!可是,大人以為我不是……」源三郎捶胸頓足地哭訴著:「被一拳錘進牆裡,雖然很快樂,但費了半天勁兒才從牆上滑下來。」
——聽起來著實可憐。
七花強忍著笑意,給出安慰:「慢慢來吧,平時別總是開玩笑,嚴肅認真一點兒,這樣告白的時候,才能讓他意識到你是真心的嘛。」
——平時嚴肅認真一點兒?
——那豈不是會失去被打罵的快樂了嗎?
完全無法克制這樣莫名其妙的喜好。
哪怕平時儘可能認真一點兒,但在遇到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上,還是會故意表現出懶散的樣子,撒嬌一樣的抱怨,若是能換來惡狠狠的怒視,生氣的呵斥,乃至氣惱的一拳時,心裡就會綻放出如煙花一般璀璨的愉悅心情。
——真是沒救了。
這麼想著,源三郎再次回味起了田川亮適才投來的生氣目光,頗為蕩漾地想著:「真想再被罵一聲呢!」
與此同時,因為源三郎垂著頭……
那張極具狐狸精特色的美貌容顏就被田川亮盡收眼底了,如梳子齒兒般整齊纖長的睫毛輕顫著,儘管並非有意為之,卻輕而易舉就能勾起人心中的憐惜,以至於……
「算了,嫌麻煩的話,你就不要管了……」
田川亮不打算勉強地說:「反正不是什麼大問題,我自己去查好了。」
其實只是撒嬌,或者說故意氣人的討罵狐狸立刻抬起頭:「不麻煩,不麻煩!」
那張眉目如畫的美少年臉上浮現出一抹極為破壞形象的討好笑容,趕忙說:「給大人辦事怎麼能說是麻煩呢?讓我來,讓我來!」
「可你剛剛還說……」
「只是說著玩啦!」
——狐狸的天性就是反覆無常嗎?
哪怕過去十年,田川亮依舊對此很不適應,甚至還有一種微妙被耍的感覺。
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總是喜歡激怒他,等他真惱了,又立刻改正,讓人每次都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無處著力!
——什麼說著玩?
——難道不是又在惹我生氣嗎?
——為什麼總喜歡這樣?
——看我生氣會覺得好玩?
「豈有此理!」
田川亮氣惱地砸了旁邊牆壁一拳。
沒有什麼證據。
只是心裡感覺到了不對和彆扭!
漸漸長大的神明,此刻其實非常憋屈。
因為他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生氣就去暴捶狐狸,哪怕沒理由,也能理直氣壯。
現在,他已經變成講道理的大人了,自然要學會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