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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不怎麼好使的棋子,文卿收在自己的棋盒裡,也許某天會派上大用場,也許某天會壞了大事,都說不準,但文卿執意如此。
他這一世,總是忍不住做這樣的選擇。
「瑞王殿下知人善任,這些年在湖廣地區也有些政績,襄王殿下好大喜功,卻有一批謀士為他策劃良謀,景王……景王整天花天酒地,不說也罷。」
當年的皇子們大多都封王開府,如今還能留在宮中的,也就是太子、三皇子和一些年幼的皇子了。
「怎麼就不說也罷了呢?」文卿笑了笑,「你怎麼知道他是真的花天酒地還是裝的花天酒地,此人不可小覷,景王府正好在附近,平日裡適當走動走動也是好的,不過要注意風聲。」
蘇拙玉意外道:「此話當真?」
「晏清想押景王?」
「倒不是這個意思。」文卿微微俯身,摸了摸蘇拙玉養的胖貓,「局勢還未明朗,再等等看,世家大族把刀架在誰的脖子上,我們便追隨誰。」
「那最有可能的便是三皇子了。」蘇拙玉推測道。
「三皇子非但絲毫沒有母家勢力支持,反而因為母家飽受猜忌,此次凱旋更是得盡民心,恐怕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崇明帝態度如何,得看今日下的聖旨。」
「再等等,不著急。」
就算像前世一樣封個戾王,發配到邊疆,只要南境兵權握在手裡,文士擁護,民心所向,無論如何文卿也能將他推上那個位置。
只是如果那樣的話,他們便又要分開了。
「拙玉,能否幫我辦一件事?」
「但說無妨。」
「蘇家是不是有個叫蘇紀堂的占星官?」
蘇拙玉思索片刻:「是,嫡次子蘇紀堂,在欽天署就任已經很多年了。」
「不過我和他沒什麼交集,他似乎很厭惡我,平日裡只要有我在的場合都不會出席。」蘇拙玉抱起橘貓,有些不自然地說著,「若是想請他辦事,可能得費些工夫。」
作者有話要說:
第35章 入局
「如此便算了, 我另外想想辦法。」文卿不打算勉強蘇拙玉,「若他真的如傳聞般油鹽不進,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這邊倒也不是一籌莫展。」
蘇拙玉蹙了蹙眉:「晏清要做什麼?」
「蘇紀堂並非普通的占星官, 出生天降異彩,束髮之年便執掌欽天署,精通天象卦機, 神秘莫測, 若沒有萬全的準備,最好不要去招惹, 免得引火燒身。」
他說的這些,文卿都知道。
前世公儀峻登基後, 大夏官制增設國師一職, 蘇紀堂當之無愧, 此後便屢屢插手朝堂之事, 制衡帝師。
文卿擅人謀,蘇紀堂通天機,爾虞我詐十幾年難分高低,可蘇拙玉過世後,欽天署便沉寂下去,蘇紀堂獨守在占星台,不再過問人間諸事。
「世人皆有七情六慾, 蘇紀堂又如何, 只要找准軟肋, 照樣能為我們所用。」文卿看向蘇拙玉, 驀然笑了笑, 看不出什麼意味。
「只要蘇紀堂入局, 事情便好辦多了。」
——
過午,文卿在尚書府喝了湯藥,便被一道旨意傳至東宮。
蘇拙玉要陪著,文卿沒有答應,讓他好好待在府中,多派幾個侍衛跟著就行了。
公儀峻急忙宣他入宮的原因猜也猜得到,文武百官為公儀戾接風洗塵,除了文卿和蘇拙玉告病在家,在京的官員幾乎都在恭賀三皇子凱旋,此後又是宮宴又是家宴的,論功行賞的聖旨卻遲遲不下,沒人知道崇明帝心裡在想些什麼。
公儀戾還未有任何動作,公儀峻便先亂了陣腳,當真可笑。
「先生,這次你若再不幫本宮,到時候太子黨都會淪為公儀戾的階下囚!如今本宮恐怕已經成了三皇子黨的眼中釘,如何先下手為強,先生倒是說說啊!」
「三皇子這才剛剛回京,還不至於結黨,太子殿下不必太過擔心,若陛下真有另立儲君的想法,又何必遲遲不下聖旨?」
「要真等他羽翼豐滿那就晚了!」公儀峻勃然大怒,拂袖將案上的東西通通掃落在地,杯盞碎片濺起,劃破了文卿蒼白的手背。
公儀峻似乎怔愣了一下,忍著怒氣,連忙跑過去俯身牽起文卿的手,用指腹擦了擦滲出來的血跡:「本宮不是有意的……」
文卿用力抽出手,素色手帕隨意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跡,冷聲道:「無妨。」
「殿下不是想找到牽制三皇子之法嗎?近日微臣也留意著,姜家、沈家和慕容家似乎有倒戈之意,待殿下明察之後,嚴懲不貸,以儆效尤,想兩邊站的世家自然會少些。」
「但這並不是最關鍵的。」
「當年三皇子只因與殿下命星犯沖便被逐出宮外,在皇上心中自然無法和殿下相提並論,就算回來了又如何?只要天象再次生異,三皇子必輸無疑。」
公儀峻聽著,覺得有幾分道理。
「可星宿之事難以預測,最近也沒有異變的徵兆。」
「殿下此言差矣。」文卿抬眸望著他,「事在人謀,怎麼能說難以預測呢?」
「……先生的意思是……欽天署?」公儀峻思忖片刻,「自新任監司蘇紀堂上任之後,那地方便成了鐵板一塊,本宮這些年也屢次試圖拉攏,未嘗奏效。」
「殿下不妨讓微臣見見蘇監司,或許事情有轉機呢?三皇子戰功赫赫,如今風頭正盛,尋常的手段不足以對付,若是蘇監司能為殿下所用,一個還未封王的皇子而已,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