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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是虞娘子,她與衍裕郡王爺一道,身旁跟著好幾個婆子服侍。」
湯幼寧聽得滿頭霧水,這個郡王爺是誰,他和虞娘子,跟樂蘿又有何干係呢?
湘宜便解釋給她聽,郡王爺是樂蘿縣主的父親。
虞素音本不會隨著隊伍一道入京的,卓太后從哪把她接過來,就得給送回去。
誰知離開行宮的前兩日,衍裕郡王酒後失德,也不知怎麼撞上虞娘子的,竟然對她意圖不軌。
虞娘子太過瘦弱,抵禦不住,自覺受辱尋死覓活。
衍裕郡王懊悔不已,命人攔下了她,去給太后道歉,稱要納她為側妃。
事已至此,太后能怎麼樣,總不好叫虞素音死在眼皮子底下。
於是把她捎帶入京,還多派幾個婆子給看住了。
這種事情瞞不住,一經傳開,眾人唏噓。
衍裕郡王爺原配早亡,取了一位繼室,聽說並不怎麼和睦。
他家那小縣主都十幾歲了,現在怎麼還招惹虞家呢?
虞家書香門第,最重清名,豈能罷休?
莫不是要逼死虞素音?
有人看戲,有人同情。
十瀾卻道:「或是虞娘子自願的,也未可知。」
這樣一來,她才能離開苦箬庵,脫離虞家的掌控。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雖說名聲不大好聽,但好歹有旁人的同情,就連卓太后,礙於臉面也不會不管她。
總得安撫一二,畢竟是她請來的人。
湘宜也是這樣認為,先前不曾傳言郡王爺沉溺酒色,他一個閒王,並無多麼出格的舉動。
不由感到慶幸:「幸好她沒有挑咱們王爺下手。」
十瀾笑著搖搖頭:「王爺豈是那麼好算計的?」
要綁架攝政王的意願,恐怕難於登天。
湯幼寧想不到這一層,她揪著眉頭問道:「樂蘿有一個繼母麼?」
原來她也沒有娘親,才叫僕役欺矇,丟了大珍珠,還找不回來。
雖說只接觸過一次,但在湯幼寧的簡單信條里,願意與她一起玩的,那都是好人。
湘宜同樣覺得,樂蘿縣主某種程度而言是個沒心沒肺的,不過,「她好歹有封號,又有外祖家在,受不了什麼委屈。」
頂多是馭下不嚴,一些小事煩擾罷了。
皇室血脈不夠繁盛,別說皇子,公主都沒幾個,郡王的閨女才被封了縣主。
湘宜不建議這會兒去找樂蘿縣主,家事當前,或許她心情不虞。
湯幼寧覺得有理,抱著自己的玉珠盒子,手指頭往裡撥了撥,有些玩膩了。
最近往外跑的次數多,心便野了起來,再難以成天困守在屋內。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算了算日子,明日是她娘親的祭日。
湯幼寧對諺氏沒有記憶,也談不上傷心,往年都是秦婆子帶著她燒紙。
為人子女,理應如此。
湯幼寧便告知湘宜,讓她準備些紙錢。
湘宜與十瀾都是分配過來不久的,才知道有這回事,忙道:「可要準備供桌?」
時間就在明日,太緊了些,此處驛站,又逢大雨,怕是多有不便。
「不用。」湯幼寧搖頭道:「不用準備很多東西,讓她知道有人還記得她就夠了。」
祭奠先人,心意到了就好,旁的都是虛的。
話雖如此,湘宜還是去請掌柜的幫忙,備下紙錢香燭,預訂好一個食盒,一個果籃。
以備明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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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是在各自屋裡吃的飯,薄時衍把他要處理的摺子也帶回來了。
驛站房舍有限,分不出書房給他,只能將就。
不過他們住的這個房間很寬敞,分了內外兩室,把外間充作書房也不礙事。
湯幼寧飯後要沐浴,他避了出去,等她洗完了才回來坐到書案前。
別說薄時衍不習慣,就連湯幼寧也問湘宜,「我晚上要一直一直跟王爺在一塊麼?」
「是的呢。」湘宜給她穿上精心準備的緊身小衣,以及輕薄的寢衣。
朦朦朧朧,春色撩人。
這會兒還不到就寢的時候,以外裙遮掩了。
湯幼寧沒有跟人同住一屋過。
小時候秦婆子會陪著她,大約五六歲開始,就在外間陪著,夜裡不進來了。
她已經不太記得。
湯幼寧回頭看了看床榻,跑去外間問薄時衍:「王爺,你晚上跟我一起睡麼?」
小姑娘身上帶著水氣與淡淡香氛,侵襲而來,薄時衍緩緩掀起眼帘:「你有問題?」
湯幼寧水潤的黑眸望著他,慢吞吞道:「我不太習慣。」
「本王也不習慣,」薄時衍道,「你還可以睡地上。」
啊?
湯幼寧搖頭,她不要,不要睡地上。
薄時衍提起硃筆,不再理會她。
黃麻村的瘟疫暫時被扼制住了,卻還沒徹底解決。
京城派遣的大夫與藥物支援正在路上,這兩日便能抵達,朝廷須得做好下一步準備。
薄時衍如同一個夫子,批摺子時還得給小皇帝改功課。
他垂首案頭,過了好一會兒,發現湯幼寧還在。
問道:「時辰不早了,你在這杵著做什麼?」
湯幼寧眼巴巴瞅著他:「不要睡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