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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婆子沒想到是大管家親自走這一趟,還額外多出一個丫鬟。
陳管家一臉笑眯眯的,看到湯幼寧就樂呵,道:「老奴自作主張,帶了些筆墨給湯姨娘,閒時可以練練手。」
「陳管家有心了。」秦婆子連忙接過。
可不得練字麼,去了白霽堂抄書,要給王爺過目呢。
雖說是罰,但落在旁人眼中,得以進出正院,這是賞。
管事嬤嬤姓劉,同樣滿是喜意,直夸湯姨娘的福氣到了。
若不出意外,這可是王爺身邊第一人,多大的榮幸!
她非常爽快,直接把兩丫鬟的身契給了秦婆子,此後便是完完整整屬於涿禾院。
秦婆子一下子樂壞了,王爺說『派』人來,卻原來是『送』的!
可見他不僅大方,還極為周到。
倘若沒有身契,秦婆子難免會憂心,這兩人莫不是王爺的眼線?他真的信了湯姨娘清白麼?
要知道,這種污點一旦沾染就難以洗清,最怕的是疑心病。
如此一來,倒是妥帖了……
秦婆子殷勤泡茶招待了陳管家二人,他們賞臉吃下,這才告辭離去。
那兩個丫鬟,叫做湘巧湘宜,詢問她們擅長什麼,說是梳頭上妝皆會,泡茶做糕點也不在話下。
秦婆子喜不自禁,不過還是敲打了一番,莫要看小娘子單純,就暗地裡欺負她。
相巧相宜一臉老實,慌忙搖頭,王爺親自叫人指派過來的,給她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怠慢!
小小的涿禾院,多了兩個丫鬟,頓時熱鬧起來。
她們見湯幼寧的情緒受到了影響,有些悶悶不樂,過來一人一句哄她,帶著一起玩玩玉珠。
小娘子好哄得很,一下子就把煩惱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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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兩日,回到朝堂的攝政王,一連革辦了好幾位官吏,全是在他休養期間不安分的人。
被逮住了小尾巴,生生揪出來。
先前不知哪裡傳出的小道消息,說攝政王的頭疾日益嚴重,是上蒼降下的天罰。
因為看不慣亂臣賊子獨攬皇權,所以制裁了他。
……現在看來,人家龍精虎猛,哪裡像是有事的樣子!
稍稍放了幾天權柄,你們還當真了!
卓氏一黨恨得咬牙切齒,尤其是在這種關頭,又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御史台的人撞見卓小侯爺與留香樓的花魁牽扯不清,上諫唾罵他一擲千金。
初夏南邊連日大雨,隱隱有水患之憂,近日上朝時都在探討此事,高門子弟卻只顧自己揮霍無度,豈能不讓百姓心寒?大堰朝未來危矣!
小皇帝聽完,當眾呵斥卓家身為皇親國戚,不知作好表率,命人將卓尤深押到舞陽門打了二十大板。
這懲罰不輕不重的,卻是讓卓家極為沒臉。
尤其是,卓尤深雖然年輕,卻已經繼承了爵位,高低是位侯爺,還被年紀更小的同輩小皇帝給教訓了!
官家子弟和留香樓花魁的名字牽扯在一處,京城百姓們茶餘飯後最喜歡這等故事了。
與卓家結為姻親的蘇家同樣面上無光,侯夫人蘇氏直接閉門謝客,不躲個一兩月不打算出門參與宴飲。
卓太后得知了,極其震怒,卻不好拿御史台的人開罵,只能私底下朝小皇帝撒氣。
他們一時間摸不清,御史台為何忽然發難,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
若說是薄時衍,他哪會耍這種不痛不癢的『小伎倆』?
沒有傷筋動骨,攝政王不屑如此才是?
…………
有了新玩伴,湯幼寧度過了快活的上午,及至午飯過後,就被按在書案前,開始練字。
秦婆子讓湘巧磨墨,道:「娘子許久不曾書寫,定然生疏了,到時在王爺跟前羞羞臉。」
湯幼寧不太喜歡寫字,可既然被罰抄了,便端正了姿態坐下來,挽起衣袖乖乖溫習。
她不是跳脫的性子,自顧自沉浸進去,坐大半個下午不成問題。
到了傍晚時分,尚未用晚膳,湯幼寧已經跟湘巧約好了在廊下玩柳藤球。
院門忽然被敲響,苒松笑著進來相請:「湯姨娘,王爺請你過去呢。」
他的到來讓湯幼寧意外,她張了張小嘴:「……這麼快就要罰抄了?」
秦婆子聞聲走了出來,看看天色都快黑了,夜裡抄書怕是對眼睛不好。
但是王爺發話,誰敢不從。
湘巧連忙扶著湯幼寧去梳頭。
湯幼寧磨磨蹭蹭的,搖搖手道:「抄書不用梳頭。」
湘宜在一旁抿嘴偷笑:「娘子,眼看都要到飯點了,王爺還能餓著你不成?」
過去定然要一起用飯呀!所以必須好生梳妝才是。
湯幼寧卻沒想到用餐問題,她後知後覺的捂住肚子,扭頭看向苒松:「我還沒吃飯,他要餓著我?」
苒松輕咳一聲:「湯姨娘,不會餓著你的。」
在他的催促下,湯幼寧不得不迅速梳好髮髻,帶著湘巧去往白霽堂。
垂墜的雪青色裙擺,在前頭打著的小燈籠映照下,搖曳生姿。
華燈初上,前院的迴廊掛了許多燈籠,處處亮堂,與涿禾院大為不同。
涿禾院位置偏僻,距離白霽堂有好一段距離,走了這麼久,又是往常進食的時辰,湯幼寧早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