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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衍懶得回答,她純如白紙一張,能瞞住什麼心事?
湯幼寧欲言又止。
薄時衍難得看見她這般猶豫的神態,不由挑眉:「有何為難之處。」
話都遞到了嘴邊,她實在忍不住了,把樂蘿的邀約告知他。
湯幼寧捏著小手指,低頭道:「我知道不可以,但是很想去……」
「就因為這個?」
薄時衍見不得她這種小心翼翼可憐巴巴的模樣,道:「想去就讓陳敬安排車馬。」
「我可以去麼?」湯幼寧倏地抬起臉來,那股子驚喜與興奮壓根藏不住。
人與人的情緒是會相互傳染的,薄時衍見狀,淺淺勾起唇角,「可以。」
真是個小呆子,一點都學不會得寸進尺。
換做其它女子,在王府被這樣關照,指不定怎麼無法無天了。
一直以來,她被教導得太乖了,或許……是他那次在驛站說了重話,才讓她像個小蝸牛一樣,收回了試探的觸鬚。
薄時衍從不會去後悔任何決定,此時不過想著,往後莫對她用旁人那一套。
她的天地那樣小,不妨多滿足著些。
還有——那溫暖明媚的畫卷,也不該藏著掖著才是。
當日,攝政王府一張帖子送到了如意老夫人的手中。
這位老夫人花甲之齡,乃是長公主之女,歷經三朝帝王,如意夫人的封號還是上上任皇帝賜下的。
昔日她是有名的才女,如今不問世事,依然才名遠揚,尤其是在丹青畫作這一塊。
得她一句好,勝過萬人夸。
如意夫人多年前與薄時衍有過接觸,平日無往來,這會兒突然收到帖子,心下納了悶。
京城時常有什麼斗詩宴賞畫宴,往日沒見攝政王摻和過。
這會兒居然特意來請她去一趟。
如意夫人著人一打聽,很快就明白了,攝政王府有位小娘子要去。
她不禁一樂,薄時衍這個後生仔,冷冽肅殺之氣太過,面有反骨,竟然會做這等稀罕事兒?
莫不是開始品味到人世間的情愛之美?
看來,這個平平無奇的賞畫宴,將要變得不平凡起來。
如意夫人應下了。
湯幼寧對此一無所知,她正在準備新的畫作。
賞畫宴以畫會友,雖說是小娘子們玩樂之舉,卻也都是花費了心思的。
她尤其認真。
陳管家也很認真,得知湯姨娘要外出赴宴,高興得很,第一時間就張羅開了。
這還是王府頭一次有女眷出去交際。
馬車得挑大的,帘子上印有攝政王府的家徽,再配一個穩重機靈的車夫,保管誰人都不敢惹!
出發這日,湯幼寧一襲花青色煙羅裙,是緗雲紡上門量尺時一道做的,這料子極軟,行走間如煙似霧。
秦婆子對它愛不釋手,還得是王府財大氣粗,比起她擠出來的那點銀子定做,可好太多了!
「瞧瞧娘子這一身,多標緻!」
湯幼寧也很喜歡,前去白霽堂跟薄時衍說一聲再出門。
順道把做好的佩劍穗子送給他。
薄時衍打量她笑靨如花的嬌俏模樣,接過了穗子:「本王准許你出門,才想起送東西。」
湯幼寧緩緩一搖頭,「不是哦,前幾日就在做了。」
不過她貪玩,今天才做好。
那也是十瀾先收到的。
薄時衍收下了,淡淡吩咐:「跟好她。」
十瀾與湘宜齊齊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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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蘿縣主性子耿直,她誇讚湯幼寧的畫,完全是真心實意。
看多了那種淡雅的水墨畫,突然出現一種完全不同風格的,屬實叫人眼前一亮!
她決意要把湯幼寧的畫技拿去嘚瑟一下,省得那群人只知道捧著柳小姐!
樂蘿出門時,把自己手裡那副湖面行舟釣魚圖給帶上了。
她風風火火的,帶著兩個丫鬟往外走,恰好迎面撞見管家領著一位郎君入府。
一個不慎,將畫卷掉到了地上。
「見過縣主。」虞蘅風守禮,並不抬眼,替她把畫卷拾起。
郎君身形板直,眉目肅正,是樂蘿最討厭的『苦讀十年自有傲骨』那種文人做派。
雙方遇上,管家給介紹了下,這是虞側妃的兄弟,虞郎君。
哦,是她小娘的親戚。
樂蘿一撇嘴,伸手要拿過畫卷,虞蘅風卻已經看見了畫中明麗的色彩。
第一眼,極為驚艷。
他不由出聲道:「此畫甚妙,屬實少見。」
樂蘿聞言,翹起嘴角:「算你有眼光!」
「敢問縣主,它出自於何人之手?」虞蘅風還不曾見過這種風格。
「你想知道呀……」樂蘿高高抬起下巴,輕哼一聲:「本縣主不告訴你!」
說罷,收好了畫卷出門而去。
這個小插曲,在樂蘿看來是個樂子,與湯幼寧會合後第一時間就分享給她。
讓她知道,她的畫被人誇誇了!
「那些讀書人,骨子裡輕慢得很,」樂蘿說起來滿臉嫌棄,「他們的話,隨便聽聽便是。」
「虞娘子的弟弟?」湯幼寧想起虞素音,問道:「她現在如何了?」
先前好像是說要尋死?
樂蘿挽過她的手,打死都不信她會尋死:「不過是做戲罷了,你不知道,越是愛臉面之人,越是會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