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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學者,完全說不上嫻熟,就已經躍躍欲試了。
緩步慢行,到了小樹林附近,薄時衍本想說明天下午可以帶她上馬熟悉熟悉。
忽然,他神情一肅,伸手攬過湯幼寧,急速後撤。
一支利箭幾乎擦著他的袍角,直直釘在地面上,箭羽輕顫。
湯幼寧一眨眼,都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薄時衍已經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在空中一甩,擋掉那些不斷射過來的箭支。
「王爺!」
十瀾迅速反應過來,拿出匕首一躍上前護住他們。
薄時衍一手抱著湯幼寧,另一手,腰間長劍出鞘,雙眸微眯。
湘巧湘宜兩人肝膽俱裂,苒松也是不會動武的,連忙一推她們:「快跑!回去叫人!」
留下來也是累贅,十瀾只顧得上主子。
他們三個應該去搬救兵!
然而,誰也別想跑,小樹林裡頃刻間竄出一群蒙面黑衣人。
上來提刀就砍,全是殺招。
殘陽如血,映得他們如同山林鬼魅。
但——
若說他們是山鬼,那舞起長劍的薄時衍,便是天神下凡。
他平日練劍時候,就已是劍氣凌然,這會兒面對一群死士,更加不需要收斂。
宛如實質的冰冷劍意,呼嘯而過,盯準的全是致命點,一揮一挑之間,血液翻飛,腥氣瀰漫。
他就是人間殺器。
經歷過戰場洗禮的攝政王,對於死人,實在看過太多了。
即使在他面前被斬成殘肢斷臂,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但凡有片刻遲疑,那都是在墮他名頭。
死士們顯然沒料到,薄時衍的武功這樣高強,幾乎維持在巔峰狀態。
傳言說他受頭疾所擾,不知是中毒還是暗傷,身體每況愈下,甚至說難以一展雄風,終生不娶……
他們用自己的死亡,證明了以上全都是謬論。
紅澄澄的夕陽徹底消失在地平線,只餘下天邊幾朵雲霞。
夜幕逐漸昏暗,大約三四十個刺客圍剿而來,在十瀾是協助下,被薄時衍砍殺殆盡,無一活口。
這群人訓練有素,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即便留下活口也會自盡。
況且,薄時衍不需要審問,他心知肚明。
農莊那邊發現了動靜,佃戶與馬夫瑟瑟發抖,扛著農具就過來了。
苒松讓人燃起火把,蹲下去檢查屍首,大概翻了翻,毫無意外,沒有什麼收穫。
便讓大家幫忙,把這些都清理掉。
曝屍荒野倒沒什麼,就怕污染環境,這山坡可是他們養馬的地兒。
薄時衍帶著湯幼寧回去,農莊沒了錢管事,暫時頂替的是羅大桂。
他察覺自己上位的機會來了,極為殷勤周到,飯食熱水全天候供應。
湘巧湘宜打水過來,給他們擦臉洗手。
薄時衍身上沾了血跡,氣味濃重,換掉外袍才好些。
湯幼寧這件皮毛斗篷也不能要了,全部脫下。
他原以為小姑娘會被嚇到,誰知她更多的是驚嘆。
黑亮的水潤雙眸,目不轉睛望著他,似乎眼中只剩他一人。
「王爺,你好厲害……」湯幼寧揪住薄時衍的衣袖。
「不怕麼?」他垂眸看她。
湯幼寧點點頭,又搖搖頭:「自然是怕的,但是你好厲害,難怪你是大堰的英雄。」
百姓們的擁護與信服,足以號令三軍的魄力,皆不是說說而已。
是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讓旁人俯首稱臣,讓鄰國為之忌憚。
雖說,不見得因為一個攝政王,就放棄對大堰的覬覦,不過他的存在,確實給這個被耗空的國家爭取了喘息時間。
薄時衍聽到過許多誇讚,但是她這樣面對面的直白之語,依然讓他心情愉悅。
他抬手,攏了攏她的衣襟,道:「先去烤火,餓了先吃,本王且去處理一下。」
他順道用手背貼了她的臉頰,被夜風吹過,又受到驚嚇,小臉蛋還是熱的。
他的圓圓,像個小暖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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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衍去了書房,喚出十璩。
方才不到危急時刻,十璩並未現身。
他詢問了卓太后的動向。
他知道太后在派人盯著他,雙方互相探視罷了。
因為卓尤深闖禍,卓太后與昌祿侯的侯夫人雙雙去了歷台寺靜修,大張旗鼓,人盡皆知。
小皇帝作為小輩,面對這般苦肉計,都不好苛責。
薄時衍不同,他跟卓家非親非故,兩個老東西怎麼賣慘也無法道德綁架他。
他代陛下傳令,擼去卓尤深的侯爵之位,再把人一起送到歷台寺。
既然要靜修,可別把始作俑者落下了。
京城百姓們聞之叫好,這樣的敗家子,就得好好整治!
平日裡就沒幹好事,府里嬌妻美妾,居然還勾搭妻妹,屬實是不知廉恥!
誰聽了不罵一句荒唐。
看熱鬧的人爽快了,卓太后與老侯夫人卻氣得要死,鬱結於胸,半個月清瘦了好幾斤。
卓太后在薄時衍手中吃過幾回虧了,對他恨之入骨。
現在只後悔當初那毒留了餘地,應該直接要他的命才對!
那才是斬草除根!
眼看著卓家被步步緊逼,都快要無地存活了,卓太后雖說氣惱,卻還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