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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金白銀握在手裡,嫁妝豐厚,完全可以挑選門戶低一點的郎君,擁有自己的小家,生兒育女,好過在深宅大院活守寡。
當然,這些庶女,大部分沒有凌筎在家中的地位,這一點陳管家也考慮到了。
他讓後院的兩位管事嬤嬤留意著,幫助小娘子們守好手中的銀錢,若有家裡人逼迫搶奪,可以向王府求助。
除非是自己腦袋不清醒,巴巴的把銀子都交給娘家,這種事旁人怎麼幫也是無用。
在攝政王府做了一兩年姨娘,好歹年歲上漲,不是那麼懵懂不知事,她們明白手裡頭銀子的重要性。
王府後院不剋扣吃食用具,每月領取月例,除此之外,沒有其它進項。
平日裡想買點衣裳首飾或者零嘴,都得自己掏腰包,錢當然很重要。
攝政王府這個做法仁至義盡,小娘子們都不是蠢人,安安生生回家去,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沒有一個鬧騰的。
此事動靜大,惹得京城爭相樂道。
人們看個稀奇,那些有權有勢的男子,哪個不是貪得無厭,美人越多越好?居然還有往外送的!
不過,薄時衍一直以來跟他們不一樣,原先不近女色,大家都說他不行呢。
要麼就是有龍陽之好?
即便現在,也有人偷偷猜測,他故意把湯氏捧上王妃之位,說不準是在欲蓋彌彰。
湯家小門小戶,就算知道攝政王身患隱疾,也不敢說不敢鬧。
多合適的人選!
只管看著,以後這湯娘子能否順利懷胎了。
否則這私底下的流言,難以杜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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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輛馬車吱吱悠悠駛向湯家,嫁妝那些早就分批送過來了,這會兒攜帶的是湯幼寧日常的衣箱用具。
彭氏帶著湯奕宗早早到外頭路口迎接,誠意十足。
一方面是想讓她兒子跟著沾點光,另一方面,是出於對攝政王的畏懼。
去年秋闈前夕,湯奕宗跟同窗當街鬧事,都被扣押了幾天,趕在科考之前放出來。
此舉對薄時衍而言輕飄飄的,過後就忘了,但對彭氏卻是個不小的敲打。
她本就得罪了庶女,湯奕宗還不長眼地上前冒犯,對方隨時可以發難。
彭氏到處走關係,湯文樊去世後,兒子不爭氣,國子監兩年勉強考個秀才,以後湯家在京城如何立足?
擺在眼前明顯是一條下坡路。
她的父親承了帝師的名頭,如今在家養老,丈夫昔日同僚勉強也能說上話。
可是再過個八年十年,就什麼都沒有了,徹底從官宦人家淪為破落戶。
這節骨眼,旁人得知他們被攝政王所不喜,不需要薄時衍發話,那些鼻子比狗還靈的傢伙,自然而然會踩著不給湯奕宗出頭。
雖然……湯奕宗目前沒有顯露什麼才幹。
但是不妨礙彭氏一腔慈母心腸,去替他鋪路。
尤其是吳老太太親自入宮求來賜婚聖旨,早就傳遍了京城。
大家都說,薄家並未看輕姨娘扶正的小庶女,是個厚道人家。
這般造化,尋常人哪遇得上,不知有多少小娘子羨慕不已。
章宸帝不僅給了聖旨,還命內務府送來許多賞賜,給湯幼寧一品誥命,薄時衍簡在帝心。
最近時日,到處都是攝政王府的消息,街口稚童都知道薄時衍要成親了,還是被多方祝福的婚事。
就連那些老臣子,都表示恭賀,要來討杯喜酒喝。
攝政王位極人臣,又手握兵權,一直以來難免惹人揣摩,若他娶了哪位大家閨秀,那真要詬病他們兩姓聯手了。
江立棠去年是被薄時衍提議起復的,回到朝中,不少人要給他戳上攝政王府的印章。
這老頭的脾氣本就古怪,為了避嫌,更是躲得遠遠的。
得知薄時衍並沒有拿自己的親事去謀奪什麼助力,他才鬆口氣,認定攝政王是為大堰著想,才把他召集回朝堂。
江立棠決定要去王府喝杯喜酒,他這個態度上的轉變,與一些板正的老臣不謀而合。
薄時衍的親事,已經是全京城矚目的程度。
這麼多大人物,彭氏只希望他們記住,湯幼寧有個兄長,名叫湯奕宗!
心中打著小算盤,恭恭敬敬把兩人迎進湯家大門。
湯幼寧打量著裡面的一切,兩年多沒回來,熟悉又陌生。
大致上的格局未做改變,不過細緻處有許多不一樣,湯奕宗多了個兒子,還有一位姨娘。
湯家人口有所增添。
湯幼寧扭頭望向彭氏:「我想先去看爹爹。」
彭氏笑著一點頭:「理應如此。」
她在前頭帶路,領著他們去小祠堂,給湯文樊上香。
祠堂並不大,在一旁的角落,還把湯幼寧生母諺氏的靈牌給擺上了。
估計是考慮到她要一同祭拜,事先給準備好。
原先在王府,父親祭日那天,秦婆子會安排供品給小娘子祭奠燒紙。
不過沒有靈位。
今日,她瞧著父親的名字鐫刻上頭,頓時紅了眼眶。
不過,湯幼寧沒有哭。
她才不是愛哭鼻子的人,父親剛去世那會兒,她天天哭,現在時隔兩年,已經好了許多。
湯幼寧帶著薄時衍,給父母二人先後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