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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幼寧的新住處名為雪鸕園,園子的規格比院子寬敞不少,草木幽徑就不說了,裡頭還有個小池塘,養著一群鮮艷的錦鯉。
這是陳管家自作主張給挑的位置。比先前的涿禾院,來往前院方便許多。
他早就請示過,給湯姨娘挪一挪,王爺叫他別多事,現在給換了院子,主子也沒叫搬回去。
陳管家便知,自己做對了。
湯幼寧被引著路踏入雪鸕園,秦婆子正在廚房裡忙活。
得知娘子要回來了,一直在掐算時辰,蒸最新鮮熱乎的玉i乳i豆腐羹給她吃。
別說湯幼寧想念奶娘,秦婆子更是如此。
二十年前她所嫁非人,丈夫又醉又賭,閨女病死了,還要發賣妻子。
她幾經輾轉來到湯家,接手了奶貓一樣的湯幼寧,成為她的奶娘。
把小嬰兒一點一點帶大,十八年了,還不曾分開這麼久過。
人一回來,秦婆子頓時顧不上灶台,有一籮筐的話想問。
看她面色紅潤神采奕奕,心裡揪著那根弦才松下來。
兩人湊在一起敘話,一問一答,說說在行宮過得如何。
玉i乳i豆腐羹也吃了,秦婆子讓湘巧服侍湯幼寧先去歇息,自己則找了湘宜問問其它的。
前不久,陳管家突然給涿禾院挪位置,還養了一頭牛,告訴秦婆子說湯姨娘等著吃乳制糕點,讓她提前先把手藝熟悉熟悉。
秦婆子受寵若驚,一時間想了許多!
不外乎小娘子跟王爺水到渠成,開始受寵了……
誰知這會兒一問湘宜,竟然什麼都沒發生。
甚至在行宮裡,他們連同屋過夜都不曾,只在驛站睡過一張床,這期間似乎還不太愉快。
秦婆子整個人納悶了,犯愁了。
怎會如此?
湘宜同樣不解,小聲道:「按理說,以娘子的容姿體態,誰能把持得住,可偏偏王爺好像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她想的不是湯幼寧不夠好,而是王爺他……莫不是……?
有些話,湘宜不敢說,妄議主子,是僕役的大忌。
但是秦婆子已經意會到了。
實則京城中,這樣的傳言不是沒有,大家畏懼於攝政王,沒敢拿到明面上說罷了。
否則,一個位高權重的男子,什麼美人都唾手可得,他為何至今不娶妻呢?
這樣的難免會招來一些閒言碎語。
秦婆子思慮許多,最終長嘆一口氣:「或許,這也是娘子的福分。」
倘若王爺真的不行,往後不論他娶了誰,就不存在什麼爭寵或者子嗣的利益矛盾,主母與妾室還能更融洽一些。
攝政王府,就是湯幼寧的好歸宿。
湘宜得知了秦婆子的想法,不由生出幾分觸動,「婆婆當真是為娘子顧慮長遠……」
秦婆子擺擺手道:「再長遠,也沒人能陪她走一輩子。」
她只希望,她的下半生能少些坎坷,安順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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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鸕園的主子回來了,免不了一番熱鬧。
不說秦婆子做出好些糕點,就是大廚房那邊也有不少孝敬,現在整個王府中,湯姨娘是獨一份的榮寵。
其它姨娘眼巴巴盼著,可算是結束了避暑之行,這會兒哪還坐得住。
其中凌筎的感受最深,湯幼寧不在,她都不愛往涿禾院去。
後來索性整個院子都被搬空了,她徹底失去了鄰居。
現在兩人住得不近,凌筎叫小丫鬟連珠時刻注意著,人回來後,當天晚上就打著燈籠過來了。
雪鸕園的堂屋寬敞,一進門便能看見那個透明的琉璃魚缸,一直是湘巧在打理它,水質乾淨,魚兒精神。
凌筎難掩羨慕:「湯姨娘如今住得可真氣派!」
這便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滋味吧?
她瞅見了十瀾,得知有分配了個丫鬟給她,簡直合不攏嘴了。
身為妾室,三個丫鬟一個婆子,全是貼身伺候的。
住到雪鸕園後,還安排了兩人做灑掃粗活,以及飼養那頭牛的下人……
再著眼打量湯幼寧,本就明媚嬌艷的小美人,去一趟行宮回來,氣色似乎更好了。
想必是過得很滋潤?
凌筎捏著帕子,心裡頗有點酸溜溜的,卻也沒法子。
後院裡頭的姨娘,哪個不酸呢,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捻酸的同時,也生出了期盼,王爺回來後,下一個被寵幸的人是誰呢?
凌筎拿這話問了湯幼寧,「你說,王爺會喜歡婁姨娘麼?」
婁宜姿被禁足一個月,早就期滿放出來了。
她得知了湯幼寧突然被王爺看中,還帶著去行宮避暑,好一陣扼腕,覺得自己一步踏錯,叫人奪了先機。
眼下多半是在躍躍欲試,爭取一鳴驚人?
湯幼寧傍晚時小憩了半個時辰,這會兒正對盒子裡『被冷落一個月』的小玩意們愛不釋手。
她抽空抬起頭:「我也不知道。」
「瞧你這心大的樣兒,」凌筎挑眉道:「就半點不擔心王爺寵愛其他人麼?」
寵愛?這個詞對湯幼寧而言太陌生了。
她的小指頭撫摸著木雕小圓鳥,慢吞吞道:「王爺的事又不歸我管。」
「你確實是管不著,誰管得住男人要對誰好呢。」凌筎輕嘆口氣,話頭一轉,又道:「不過婁姨娘雖美,身段卻不如你。」